记得那是大三暑假前夕,教学楼布告栏前围得水泄不通。我踮起脚,才从人缝里瞥见那张墨印未干的“城市创意艺术展”征集海报。奖金数额让人心跳加速,但最底下那行“需提交过往作品集”的小字像盆冷水——我一个工程系的,哪来的艺术创作履历? 当晚卧谈会,室友们七嘴八舌:...
凌晨三点十七分,雨点敲打窗玻璃的声音把我弄醒了。身侧是空的,冰冷的棉布枕套上压着一枚小小的银质打火机。 我认得它,是陈川的。边缘有些磕痕,是他有次在青城山路边的碎石滩上不小心摔的。他说这叫岁月的印记,我当时还笑他矫情。 可它就那么压着,像一枚冰冷的判决...
那天下午,办公室的冷气依旧嗡嗡作响,陈默盯着屏幕上那份刚流转过来的人事任命通知,握着鼠标的右手有些发僵。 通知上写的是他的名字。职务栏里,赫然列着“副总经理”四个字。 茶水间里传来碎语。“陈默?哪个陈默?”“就是战略部那个,才来了三年多的。”“凭什么啊...
老周修鞋的摊位就在我们小区门口那棵老槐树底下,一张小马扎,一个饱经风霜的木箱子,一坐就是十几年。 他这人手艺没得说,针脚细密又牢固,价格也公道。可街坊邻居提起他,总会先叹口气。老周太“独”了。他脸上很少有笑模样,总是埋着头干活,你递烟他不接,闲聊他不搭腔...
李薇躲在茶水间的角落,耳朵紧贴着冰凉的墙壁,心跳如擂鼓。她听见部门经理张总在隔壁小会议室里打电话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焦躁。 “……资金链下周必须续上,老王那边你再去谈谈,抵押物?就用我西郊那套别墅,对,先别让财务部那帮人知道,尤其李薇……” 她的名字被提...
老周蹲在厂门口那棵老槐树下,眯着眼嘬了口烟,烟头明灭不定,像他此刻的心思。 厂子里那台最大的冲压机,今早又趴窝了。维修班的几个小年轻围着转了半晌,满头油汗,最后耷拉着脑袋来找他:“周头儿,怕是主电机烧了,得叫厂家的人来,没个三五天,十几万下不来。” 老...
老张蹲在马路牙子上,烟抽得那叫一个凶,脚下已经丢了七八个烟屁股。傍晚的风一吹,那股子焦油味混着尘土气,直往他鼻子里钻,呛得他连连咳嗽,可手里的动作却没停,又抖出一根“红塔山”,就着快烧到过滤嘴的旧烟头,续上了火。 他心里堵得慌,像塞了一团浸了水的烂棉絮。...
我有个秘密,是关于老城区那栋废弃邮局的。这事儿我没跟任何人说过,毕竟,谁会信呢? 我们那地方小,屁大点事都能传三天,唯独那栋灰扑扑的二层小楼,像是被所有人的记忆默契地屏蔽了。它就在那儿,墙皮剥落,窗户都用木板钉死了,可大人们路过时,眼神都会下意识地滑开,...
那天翻旧物,从箱底摸出一本硬壳笔记本,棕色的封皮已经磨损发白,边角卷得厉害。我吹掉上面的灰,翻开,一股旧纸张和淡淡霉味扑面而来。里面密密麻麻,全是十年前我的字迹,还有各种颜色的笔做的标注、箭头、以及无数个巨大的问号。 那是我称之为“黄金时代”的探索期,固...
说真的,有些东西吧,天生就登不了大雅之堂,摆在哪儿都透着那么一股子别扭劲儿。就比如我家阳台上那个腌酸菜的旧瓦缸。 那是我奶奶的宝贝,据说是她当年的嫁妆之一。灰扑扑的缸身,粗砺得很,边缘还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磕痕。它这辈子没干过别的,就一件事——腌酸菜。每年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