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生若梦,为欢几何?这话,我年轻时读来只觉矫情,如今两鬓斑白,坐在老院子里的海棠树下,咂摸着这句诗,竟嚼出满口苦涩后的回甘。 我家隔壁曾住着一位沈先生,是位退休的历史系教授。说他“住”,不如说他像个暂歇的过客。他的屋子极简,唯有一排顶到天花板的书墙,和一...
我时常想起那个微雨的午后,在江南一座不起眼的古籍修复馆里,遇到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。他正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摊开一页虫蛀的宋版《文选》,桌案上散着泛黄的宣纸和青墨。我本是为寻访地方志资料而来,却意外撞见了一场跨越千年的文化传承。 “年轻人,你知道‘百代文宗’...
老陈的书店缩在巷子深处,门脸不大,却总弥漫着一股旧纸与时光交织的沉静香气。我常去,与其说是买书,不如说是去听故事。老陈自己,就是个百读不厌的经典魅力的活注解。 那天下午,雨声渐沥,店里只有我和一位小姑娘。她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,表情有些焦躁,嘟囔着:“都看...
那几年,镇子好像就没安静过。天刚蒙蒙亮,第一声清脆的金属敲击声就划破了晨雾,紧接着,各种声音便像收到了号令般轰然响起——塔吊的引擎在低沉地轰鸣,打桩机不知疲倦地发出有节奏的“咚、咚”巨响,搅拌车滚筒滚过不平整的临时路面,发出哐啷哐啷的协奏。 我总爱在周末...
小镇的清晨总是被江上的汽笛声唤醒,薄雾裹着水汽漫过青石板路。陈明站在渡口,望着对岸那片沉寂了快三年的工业园区,手里的规划图被风吹得哗啦作响。 这个被寄予厚望的开发区,如今像个半瘫的巨人。西区去年刚通了天然气管道,但东区连排污系统都没完工;招商来的五家企业...
窗外的雨声渐渐密集起来,打在老旧的铁皮屋檐上,发出嗒、嗒、嗒的轻响。林舟坐在书桌前,手里捏着一封刚拆开的信,信纸微微泛黄,字迹是熟悉的娟秀——是母亲的字。 这封信在路上走了整整七天,从南方的那个小城辗转而来。母亲在信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,说后院那棵老桂花...
秦岭深处藏着一个叫百二关河的老地方,老一辈人总说那里“险过鬼门关”。我去年秋天跟着当地老猎人张爷,总算亲眼见到了这片传说中的险峻之地。 我们天没亮就出发,沿着几乎被杂草吞没的小路往上爬。张爷七十多了,走起山路却比我这个常爬山的还利索。他边走边拿柴刀砍掉拦...
百二河山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,这话真不是白说的。 那年秋天,我跟几位老友驱车穿过蜿蜒的山道,站在老龙脊上俯瞰整个河谷。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,生疼,但眼前景象却让人忘了疼——两条大河如银蟒般纠缠着切开山脉,拥抱着中间那片肥沃的冲积平原。东侧石壁陡如刀削...
好的,请看正文: 我爷爷的书房里,一直挂着一幅他亲手所写的字,苍劲有力地写着四个大字——**百二金瓯**。小时候不懂,只觉得这词念起来拗口,字形又复杂,远不如窗外伙伴们的嬉闹声有吸引力。 后来缠着爷爷问,他才放下手中的紫砂壶,笑眯眯地把我拉到身边。“囡...
我时常觉得,山河是有记忆的。那些层叠的峰峦、蜿蜒的河道,不止是地质的偶然,更像是时间的书页,一页一页,写满了故事。这次我走的,是那被唤作“百二山河”的一段路——这名字听起来就有一股苍茫之气,仿佛一百二十里路,每一步都踏在历史的脉搏上。 从老镇入口出发,石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