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镇的清晨总是被江上的汽笛声唤醒,薄雾裹着水汽漫过青石板路。陈明站在渡口,望着对岸那片沉寂了快三年的工业园区,手里的规划图被风吹得哗啦作响。

这个被寄予厚望的开发区,如今像个半瘫的巨人。西区去年刚通了天然气管道,但东区连排污系统都没完工;招商来的五家企业中,两家因为物流受阻迟迟开不了工,还有一家在等电力增容批复。最头疼的是横穿园区的省级公路扩建项目突然被搁置,卡车开进来都得绕半个小时的泥泞土路。

 《百端待举的发展困境的故事》(1)

"陈主任,建材公司又来催尾款了。"助理小跑着递来单据,"银行刚才通知说基建贷款要重新评估。"他点点头,目光却落在对岸坡地上零星开垦的菜畦——那是征地时答应安置的农户,临时板房已经住了两年多。

 《百端待举的发展困境的故事》

中午的协调会上,针织厂老板拍桌子:"每拖一天我就多亏三万!"环保局的人却坚持污水处理未达标前绝不能通水。陈明把冷掉的盒饭推到一边,突然想起父亲的话。三十年前父亲参与建设的老化肥厂,也是在这样的吵嚷声中艰难落地。

转机来自周三的暴雨。连夜雨水冲垮了临时护坡,淤泥堵塞了开发区唯一的排水渠。陈明带着人冒雨抢险时,意外发现下游荒废的旧泵站。老泵站是七十年代的遗留设施,但主体结构依然牢固。他浑身湿透地冲回办公室,翻出三年前的旧规划图——当时有工程师提议改造旧泵站作为应急排水点,却被以"成本过高"否决。

那个深夜,他把所有问题摊开在图纸上:或许可以重新启用泵站解决排水瓶颈,用省下的资金优先打通连接省道的支线,同时说服针织厂共享部分污水处理 capacity……凌晨五点,他拨通了针织厂老板的电话:"如果我能解决排水和运输问题,您愿不愿意牵头成立企业互助协会?"

晨光再次漫过江面时,陈明站在旧泵站长满青苔的闸门前。背后是尚未苏醒的开发区,眼前是锈蚀却依然坚固的钢铁骨架。他忽然觉得,发展或许从来不是白纸上画新图,而是在纵横交错的限制中,找到那根能牵动全身的线头。

江风卷着初阳的气息扑面而来,他掏出手机:"刘工吗?带人来看看老泵站——对,就现在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