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巷子口的老陈,守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修表铺,少说也有三十年了。 人人都说老陈傻。这年头,谁还戴机械表?手机上看时间多方便。他的铺子又小又旧,缩在两家灯火通明的奶茶店中间,像个不合时宜的哑巴。橱窗里那些黄铜齿轮、小巧的螺丝刀、挂满墙的旧钟,在旁人看来,不过...
说真的,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李哥那间屋子。 那是我大二暑假,揣着点自以为是的文青梦,跑到城南那片老胡同里租了个便宜单间。房东就是李哥,一个四十来岁的瘦高男人,话不多,眼神总是飘在很远的地方。他住我隔壁,更大的一间,但奇怪的是,他那屋几乎算得上家徒四壁,一床一...
老周盯着窗外那棵半枯的槐树,第三十七次盘算着要不要砍了它。 这树是他搬进这所老房子时亲手种的,如今少说也有二十年了。它春天发芽总比别处晚半个月,秋天落叶又格外积极,像极了老周自己——永远跟不上生活的节奏,却又急着退出。 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,杯沿印着一圈...
老陈蹲在仓库门口,眯着眼嘬了一口烟,烟雾缭绕里,他盯着那辆崭新的厢式货车倒车入库。司机是个年轻小伙,动作麻利,但老陈的眉头却越皱越紧。 “停!”老陈忽然扬手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。 车子应声刹住,后轮离月台边缘那道已经磨得发白的黄色警戒线,还...
老张是我们厂里有名的“老把式”,干钳工快四十年了。他那双手,粗得像老树皮,指节又粗又硬,可偏偏就能把冰冷的钢铁盘弄出花来。厂里那台宝贝似的德国老机床,除了他,没人敢轻易动刀大修。可这回,任务下来了,给一个精密部件开一百个孔径一丝不差的散热孔。 “一丝”是...
老陈修了一辈子鞋,手底下的活计,没人能挑出半个不字。他那间藏在巷子深处的小铺子,终日弥漫着皮革和胶水的独特气味,像个与世隔绝的王国,而他就是这里的王。 巷子口开了一家装修时髦的“快修店”,红男绿女,热闹非凡。一天,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,提着一双锃亮的意大...
说真的,起初谁也没把那个叫小月的姑娘当回事。 编辑部里星光璀璨。首席撰稿陈星,名字里都带着光,文笔老辣,视角刁钻,是总编的心头肉,业内公认的“定版神针”——意思是,只要有他的稿子压版,当期杂志就稳了。他身边还围着几位同样以“星”字辈自居的骨干,个个都能独...
老张把最后一沓钞票塞进取款机时,手指都在抖。机器嗡嗡响着,像一头吃不饱的野兽,吞下他东拼西凑来的三万块钱——那是他给儿子攒了大半年的大学学费。吐出来的凭条上,余额栏那个刺眼的“0”,让他胃里一阵翻搅。 街对面的“旺福超市”终于贴上了转让启事,红纸黑字,像...
李薇的婚姻,像一座精心打磨的镜廊,每一步都走得完美无瑕,却也冰冷易碎。丈夫周哲的任何一句话,对她而言都是不容置疑的旨意。晚餐的菜色、周末的安排、甚至她自己的发型,都严格遵循着他的偏好。朋友们羡慕她有个“拿主意”的丈夫,她却只是温顺地笑笑,将那个热爱油画、曾...
小雅和阿哲在一起三年了,身边的朋友都说他们是“连体婴”。不是黏糊,是小雅太“好说话”了。 阿哲说周末想去新开的网红餐厅打卡,排队两小时起,小雅明明膝盖不舒服,却点头说“好呀听说那家菠萝包很棒”。阿哲心血来潮想自驾去山里看流星雨,小雅看着自己满满当当的加班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