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个朋友叫老陈,在单位是出了名的闷葫芦。开会不发言,聚餐不搭话,同事闲聊他最多点点头。大家都说他这人“不哼不哈”,没什么存在感。 去年部门空降了个新领导,年轻气盛,一来就搞“创新改革”,天天开会头脑风暴。每个人必须发言,说不出来就僵在那儿,特别尴尬。有...
那天黄昏,我在老城区巷子口的茶摊等一位朋友。朋友迟迟未到,天色却渐渐暗了下来,茶壶里的水也续了两次。茶摊老板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师傅,穿着洗得发白的棉麻衫,坐在矮凳上慢条斯理地擦拭陶杯,动作轻缓得像在抚摸时光。 我第三次看表的时候,他忽然笑呵呵地递来一杯新沏...
秋雨敲打窗棂的时候,我刚结束和律师的通话。顾川——我结婚五年的丈夫,正把一杯热牛奶放在床头,笑容温存得像我们初遇那天。可我已经知道,这杯牛奶里掺了东西,剂量足以让一个健康的人逐渐精神恍惚。 一切始于三个月前。我在整理旧物时,从顾川一本从不让我碰的金融著作...
那场聚会本不该如此收场。 说实话,我到现在指尖还残留着捏着玻璃杯的冰凉触感,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时陡然安静的背景乐。我们几个,曾是大学时睡在上铺和下铺的兄弟,是能分吃一包泡面、共享心底最怂心事的交情。毕业五年,散在不同城市,这次好不容易凑齐,本该是一场完美...
凌晨四点半,城市还在沉睡,陈磊的闹钟已经响了第三遍。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,感觉眼皮沉得像灌了铅。手机屏幕亮起,锁屏上密密麻麻的提醒事项瞬间让那点残存的睡意烟消云散:上午项目进度汇报会、下午跨部门协调、傍晚机场接客户、晚上整理新方案……这不过是他不遑启处的忙碌...
四十岁生日那天,我站在浴室镜子前,仔细端详着那个眼袋浮肿、鬓角泛霜的男人。手机屏幕亮着,是猎头发来的新机会:“年薪翻倍,但需常驻国外”。妻子和儿子在客厅咯咯笑着拼乐高——那笑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。二十年来我像匹套着缰绳的马,沿着“更高更快更强”的跑道狂奔...
荒原上的风裹挟着沙砾,抽打在阿塔尔皲裂的脸上。他眯起眼,望着远处那道蜿蜒盘踞的黑影——联邦的“秩序之墙”。墙的那边,是流淌着奶与蜜的“受庇之地”;墙的这边,是他们世代居住、如今却被宣布为“无序荒漠”的家园。联邦的宣言如同滚烫的烙铁,印在每个荒原子民的心上:...
那一年,她住城南,他住城北,中间隔着一座老旧的石桥,十二盏路灯,和一段恰到好处的沉默。 他们是在一次读书分享会上认识的,聊卡尔维诺和黑塞,发现彼此书架上的书竟有七成相似。他们迅速成为好友,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每一次交谈中滋长。他们会约在桥中央那家灯光昏黄...
老周又开始磨他那把刻刀了。 阳光透过工作室那扇积着薄尘的北窗,刚好落在他手心里。他不紧不慢,拇指抵着砂纸,一下,又一下,动作轻得几乎看不出。那声音细微得像春蚕啃食桑叶,不凑近根本听不见。这已是第三遍打磨,其实前两遍之后,刀锋已足够锐利,可他总觉得还差点意...
老城区改造项目启动那天,陈默在拆迁办门口看见了林海。 二十年没见,他几乎认不出那个佝偻着背、两鬓斑白的男人,就是当年父亲口中“害死你爷爷的仇人”。记忆瞬间倒带回九岁那年夏天,爷爷因老宅产权纠纷突发心梗去世,母亲哭着指向林家方向:“记住,是他们逼死了你爷爷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