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林茶馆的后院,那棵歪脖子槐树的影子快缩成一个墨点时,我知道,下午两点半了。这个钟点,王婶总会来,带着她那织了一半的薄荷绿毛线,还有一肚子掂量过、却又被舌头拦下一半的话。 今天的开场白依旧是老一套。“你说这人呐,”她嘬了口茉莉花茶,眼皮耷拉着,像是专心思...
《墨痕深处》 林先生近来总对着一叠稿纸发怔。笔搁在砚台边,墨干了又磨,磨了又干。他是城里小有名气的故事先生,报刊专栏开过七八处,笔下淌过才子佳人的悲欢,也写过市井巷陌的烟火。偏是这回,栽在了一篇千字文上。 编辑前日登门,搓着手笑:“林先生,如今时兴新旧...
那天下午我翻旧报纸,在副刊角落看到一则奇闻:城南老宅的槐树每逢雨夜,树下会浮现发光的环形图案。署名是“一位困惑的居民”,日期是1998年7月。我嗤笑一声,心想又是那种博眼球的都市传说。 可第三天我恰巧路过城南。鬼使神差地,我拐进了那条青石板巷子。 老槐...
深夜十一点四十七分,老陈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。他在这栋筒子楼里住了三十多年,每晚这个时间,总会拎着保温杯去楼下接热水——不是睡不着,只是人老了,觉就少了。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半个月,一直没人来修。老陈跺了跺脚,黑暗依旧纹丝不动。他叹了口气,摸索着墙壁...
凌晨三点十七分,我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脸上,像一面幽蓝的镜子。信息流的瀑布永无止境地刷新,一条刺目的标题砸了下来:“独家:城北供水系统遭恶意污染,未来48小时内切勿直接饮用自来水!” 心脏猛地一拧。我几乎是本能地截屏,手指发抖地发进了三个最大的家族群,配上...
我发誓那只是个普通的周二,直到我在老宅阁楼的蛀空地板下摸到那本硬壳日记。封面是褪色的墨绿,烫金字体模糊得只剩“岁华”二字。纸页脆得像蝴蝶翅膀,一碰就要碎掉。 第一页用钢笔画着幅未完成的肖像,女人侧脸,睫毛垂得很低,嘴角似笑非笑。画旁潦草写着:“她总说左眼...
老街拐角那家旧书店,总是午后三点准时亮起一盏昏黄的灯。我习惯坐在对面的咖啡馆靠窗位置,看着斑驳的光线穿过梧桐叶,落在书店那扇总是不肯完全关好的木门上。店主是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,总穿着洗得发白的棉麻衬衫,鼻梁上架着一副用胶布缠住腿的眼镜。他每天只做三件事:擦...
我们公司新来的小姑娘林薇,总让我想起刚毕业那会儿的自己。 她是王总监亲自带进来的,据说是某位高管的远房侄女。工位就在总监办公室门口,每天早晨雷打不动地给总监泡一杯手冲咖啡,加半勺糖——那是总监最爱的比例。部门的周报她总能额外拿到详细修改意见,而我们其他人...
老李把最后半截烟摁灭在窗台上,佝偻着背,又确认了一遍楼下那辆黑色奥迪是否还在。那是张总的车,车在,就意味着他今天心情不错,还没走,也意味着老李得继续在工位上“奋战”下去,尽管他手里的活儿早就干完了。 办公室里的人早就走空了,只剩他这一盏灯还亮着。空气里弥...
老张把茶杯往桌上一顿,茶水溅出来几滴,洇湿了摊开的图纸。他盯着对面那张堆满殷勤笑容的脸,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浓。 “刘经理,这排水管线的走向,是不是再斟酌一下?按这个方案,离化粪池太近了,后期维护都是麻烦。”老张的手指在图纸上点了点,眉头拧着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