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城里的人都说,林老师家的日子过得“不丰不俭”,刚刚好。 这话不假。林老师是中学语文教师,妻子文娟在图书馆工作,两人收入不算高,但也绝不窘迫。他们家住在学校分配的旧单元楼里,三室一厅,阳台上总养着几盆绿萝和茉莉,郁郁葱葱。家具是旧的,但擦得干净亮堂;饭菜...
记得我念中学那会儿,班上有个教语文的陈老师,约莫五十来岁,总爱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。他讲课慢条斯理,却有个怪脾气——从不轻易回答学生的问题。你若问他“这个词什么意思”,他必反问:“查过字典没有?”你若说“这段看不懂”,他便笑:“再看三遍。” 班里最坐不...
我们村东头的老李头,种了一辈子的梨。 别家果农见了市场红火,便拼命施肥浇水,恨不得果子一夜之间长成拳头大,好抢早市卖个高价。结出的梨子,确实又大又光滑,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。可村里老辈人尝过,都偷偷摇头,说那梨子入口是一包寡淡的水,嚼着像棉絮,全无我们本地...
我老家有个老倔头,姓林,脾气比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榆树还硬。村里人都说,他这辈子就是块“不伏烧埋”的硬骨头。 啥叫“不伏烧埋”?旧时候,官府判了案,给几两银子让苦主家去收尸烧埋,这事儿就算了了。肯伏烧埋,就是认了这结果,不再闹。而不伏烧埋,就是梗着脖子,死活...
行吧,那就说说我刚到成都那阵子的事儿,现在想起来,胃里还条件反射似的冒酸水儿。 我不是北方人嘛,打小就没离开过家。记忆里的夏天是干热干热的,树荫下一站就有风,吃食也简单,一碗过水的炸酱面,面码儿得足足的,黄瓜丝儿、豆芽、青豆一样不能少,捧着海碗蹲院里呼噜...
老张盯着手机屏幕,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已经整整七分钟。对话框里那行“王总,项目报价单有些细节需要调整,您看明天方便通个电话吗?”像根鱼刺卡在喉咙——咽不下去,也吐不出来。 这事得从上周说起。他亲手做的报价单被部门经理悄悄改动了两个关键数据,美其名曰“增加竞...
我认识一位老陶匠,姓陈,今年该有七十了。他的手艺在城里是出了名的,尤其是一手绝活“薄胎陶”,泥坯在他手里能拉得薄如蛋壳,对着光看,几乎能透出人影来。 去年深秋,我为了写一篇民间手艺人的稿子,特地去找他。他的作坊藏在老街最深最窄的巷子里,门脸儿极小,推门进...
老张是我们小区出了名的“理论家”。当然,这个名头是他自封的。退休前在厂里做宣传干事的他,最擅长的就是从报纸缝里和互联网角落扒拉出些稀奇古怪的说法,再配上自己的一套逻辑,讲得唾沫横飞。 那天傍晚,小区槐树下照例围了一圈人。老张端着紫砂壶,清清嗓子,抛出他最...
那天整理旧书箱,我翻出了一本泛黄的《追风筝的人》。书页间夹着张照片,背面是李伟歪歪扭扭的字迹:“2005年夏,阿山终于学会骑车了!”照片里,我们三个少年勾肩搭背笑得灿烂,背景是镇东头那棵老槐树。 我盯着照片愣了神。阿山根本不会骑车——至少昨天同学会上,他...
我们两家的仇,从爷爷那辈就结下了。说是为了一口井的归属,闹出了人命。自那以后,李家坳的东西两头,我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,彼此的名字都成了家里的禁忌,提起来是要挨巴掌的。 这种恨,是刻在骨头里的。我打小就知道,村东头的林耀宗家,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。小时候和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