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陈蹲在河滩上,指尖捻起一撮湿泥,凑近鼻子闻了闻,又就着昏暗的天光仔细瞧了瞧。混着沙砾的泥土里,有几丝不易察觉的、比发丝还细的暗红色。 “不是铁锈。”他低声说,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说给旁边满脸焦躁的年轻人阿杰。 三天前,上游漂下来一只黑色的旅行袋,卡在...
说真的,我从未想过“胜利”这个词儿会变得如此沉重,直到我们真正将“黑石佣兵团”赶出了北境十六郡。 消息是午后传来的,由一匹几乎跑吐了白沫的驿马带到。年轻的传令兵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,嗓子喊得劈了叉:“赢了!我们赢了!黑石的主力溃散,残部正往死亡沙漠逃窜!...
那本硬壳笔记本的扉页,已经有些卷边,墨蓝色的钢笔字迹也因常年的摩挲而略显模糊,但那句话却像刻在那里一样清晰:“教育非他,乃心灵的唤醒。” 写下这句话的,是我的高中历史老师,姓林。那会儿我们私下都叫他“林夫子”,因为他总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,讲话慢条斯...
行,再挤挤吧,这日子总能过下去的。 老陈盯着桌上那几张薄薄的钞票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这个月厂里效益不好,工资又拖了,老婆的药费、儿子的补习班、下个月的房租……每一笔都像催命符。他叹了口气,把最后一口烟抽完,劣质的烟草味呛得他咳嗽起来,肺里火烧火燎的。捉襟见...
那天整理旧物,我从箱底摸出一本硬壳笔记本。黑色封皮已有些斑驳,内页泛黄,翻开来是外公密密麻麻的钢笔字迹。我从未见过他,母亲说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,一辈子都在县文化馆做档案管理员。 我原以为这只是寻常的工作笔记,直到翻到中间,几页被小心粘贴在一起的纸张吸引了...
那是个秋意浓得化不开的午后,窗外的梧桐叶一片接一片地往下掉。李明坐在书桌前,面前摊着一本写满密密麻麻公式的笔记本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 物理竞赛省赛的结果出来了,他只拿了二等奖。就差那么一点点,就能拿到保送名额了。母亲在门外轻轻敲了敲:“明明,吃饭了。”...
老张的早点铺开了二十年,油锅边上那层厚厚的黑垢,就是他资历的勋章。天还没亮透,那口炸油条的锅就滋滋地响起来,混着老街坊们含糊的招呼声,成了我们这条巷子固定的起床号。 可这安稳,最近被硬生生撕了个口子。隔壁空置的铺面,突然叮叮咣咣搞起了装修,没几天,“李记...
那几年我像只没头苍蝇,在各个城市之间乱撞。说是寻找机会,其实不过是年轻气盛,在家待不住罢了。记得最惨的一次是在郑州,钱包被摸了个干净,只剩兜里几枚钢镚儿叮当作响。傍晚站在火车站广场上,看着人流如织,心里头一次发慌。 找了个公用电话亭,搓着手给家里拨电话。...
老周缩在桥洞底下,那件穿了五年的旧棉袄根本抵不住腊月的寒气。风像刀子似的,从江面刮过来,钻进骨头缝里。他摸了摸口袋里最后两张皱巴巴的十块钱,这是他和儿子小远今晚的饭钱,也是明天……不知道还有什么明天。 就在三天前,他失去了最后一份工作——仓库守夜。老板嫌...
老张头捏着那枚磨得发亮的棋子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。茶馆二楼的窗半开着,晚风裹着远处栀子花的甜香溜进来,却吹不散棋盘上铁桶似的困局。他的“帅”被我的“车”和“马”死死摁在九宫格里,动弹不得。围观的老李已经打着哈欠开始收扇子,这盘棋似乎已经嚼透了。 “将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