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廿八的风裹着县城的灰,刮得人耳朵生疼。我蹲在老家属院门口的小卖部台阶上,手里攥着刚买的烤红薯,正对着手机里的项目表皱眉——北京那边催着要初稿,我妈非让我回来陪她办年货。 “晓?是林晓不?”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撞过来,我抬头,看见个裹着藏青棉袄的姑娘,...
我刚做新媒体运营那半年,最头疼的就是“选题”——领导说要“戳中用户痛点”,可我盯着后台数据翻来翻去,写出来的稿要么像工作总结,要么像复制粘贴的鸡汤,连我自己都不想点开第二遍。 上周四加班到九点半,楼下便利店的咖啡只剩最后一杯美式,我刚伸手,就听见有人说...
老城区的巷子口,张叔的杂货铺开了快二十年,玻璃柜上贴着泛黄的水果糖纸,门口摆着个掉漆的马扎——那是他歇脚用的。张叔人实在,街坊们买瓶酱油都爱往他这儿凑,唯独跟巷尾的李婶,半年没说过话。 去年秋天,李婶提着刚买的青菜往家走,张叔搬着一箱啤酒往铺里挪,没留神...
巷口那间“拾光书斋”,门脸漆皮掉了大半,却总飘着淡淡的旧书香——那是张叔熬浆糊的米香混着书页的油墨味。 张叔修书三十年,手比绣花姑娘还巧。断了的书脊,他用棉纸衬着老浆糊一点点补,翻起来跟新的似的;受潮起皱的书页,他拿吸水纸夹着,放窗台上晒三天,连折痕都平...
上周三早高峰,我右脚的小白鞋跟突然“咔嗒”掉了——刚穿第三次的新鞋,急得我在地铁口直跺脚,摸出手机搜附近修鞋铺,跳出来的“张记修鞋”就在巷口老槐树下。 冲过去时,张师傅正蹲在门口浇多肉,塑料喷壶捏得慢悠悠,水珠顺着玉露的圆叶子滚进土里。我拍着柜台喊:“师...
周五早上我蹲在小区花园找花花——那只总偷我阳台香肠的三花,刚扒开冬青丛,就听见梧桐树下有人吵得脸红脖子粗。凑过去一看,王大爷攥着半块红砖,张奶奶举着个破菜篮子,中间那堆碎鸡蛋黄还沾在砖缝里。 “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?”张奶奶的金耳环晃得我眼晕,“我这砖放了...
我家楼下的晨光书社开了快15年,李姐是店主,我小时候就常去蹭漫画看。那时候书架子上摆满了金庸古龙,墙角堆着旧杂志,李姐总给我留最新的《故事会》。 去年夏天,旁边巷口开了家连锁书店,带咖啡区和自习桌,年轻人一下都往那边跑。李姐一开始还嘴硬:“我们是老书店,...
刚毕业的小夏,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,穿了妈妈新买的白裙子,走进社区小学的代课老师办公室时,手里还攥着一兜蔓越莓饼干——是前一晚妈妈烤到十点的,说“分给同事们,大家熟得快”。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笑着接了饼干,李姐还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小夏看着就单纯,以后有不懂...
老小区的单元门永远敞着半扇,风裹着煤气味儿往楼道里钻。李姐每天踩着七点半的点冲下楼,高跟鞋踩得楼梯“咚咚”响,对门口坐着的张奶奶连眼皮都懒得抬——她总觉得,邻里之间没必要热络,各过各的就好。 那天下午李姐加班晚归,刚到单元门口就看见张奶奶蹲在地上,右腿弯...
老小区的槐花香还是那股清甜味,老张攥着皱巴巴的老照片站在楼下,指节都泛白了。照片里是棵歪脖子槐树,当年他开着借来的车酒驾,一头撞上去,不仅树断了枝,还跟树主人李婶吵了三天——那时候他刚创业失败,急火攻心,哪听得进劝?后来躲去外地,这愧疚就像槐树根,在心里扎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