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真的,我到现在都还记得老周家那个小院儿。不是院子有多气派,恰恰相反,是那股子挥之不去的刨花味儿,还有角落里堆着的、看不出形状的木料疙瘩。 老周是个木匠,手艺据说祖上传下来的,方圆几里都有名。可他这人不爱说话,就爱闷头跟木头较劲。他儿子小斌,跟我差不多大...
天还没亮透,村口老槐树上的钟就被人敲响了,一声接一声,闷重又急促,砸在李家坳每个人的心上。 李老栓从炕上坐起来,竖着耳朵听,心里咯噔一下。这钟,不是召集上工,就是出了天大的事。他趿拉着破布鞋往外跑,正撞上邻居张伯。张伯脸色灰败,嘴唇哆嗦着:“栓子……河堤...
老陈的修表铺缩在巷子深处,不到十平米,墙上挂满各式旧钟,嘀嗒声此起彼伏,像时间的合唱。他在这儿修了四十年表,手指因长期握工具而微微变形,但眼神依旧锐利,能捕捉最微小的齿轮偏差。 那年夏天,巷口贴出拆迁通知,整片街区将改建成商业中心。邻居们陆续搬走,推土机...
老张是我们街坊里顶不起眼的人物。灰布衫,旧布鞋,手里总攥着那把磨得发亮的弹弓,没事就蹲在河边的柳树下,眯着一只眼,瞄着枝头的麻雀。 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,也少有人跟他搭话。大家都觉得他有点怪,几十岁的人了,不好好找个营生,整天就跟个孩子似的玩那破弹弓。偶...
小城边缘的老街尽头,总在黄昏时分流淌出一些极不寻常的调子。那不是唱片机里规整的旋律,倒像是谁把一整座森林的声响——露珠跌落、昆虫振翅、风过叶隙——都揉碎了,再随手撒进人间。声音的来源,是一家极不起眼的乐器修理铺。 店主是个寡言的老人,街坊都叫他秦师傅。他...
说实话,我真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“笑话”的源头。一切得从公司那个要命的“形象提升”讲座说起。主讲人是个梳着油头、西装革履到能反光的男士,自称形象顾问。他唾沫横飞地强调:“第一印象就是一切!细节决定你是被记住还是被忽略!”台下,我如坐针毡,手里攥着的笔都快被...
说真的,我以前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奇迹。日子嘛,无非是地铁、打卡、外卖,还有窗外那片永远灰蒙蒙的天。直到那个午后,我在老城区一条快要被遗忘的巷子尽头,撞见了那家没有招牌的小店。 店门是褪色的旧木门,虚掩着,像是某个故事的入口。我鬼使神差地推门进去,一阵清...
我表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,就是对她儿子小宇无底线的溺爱。 小宇是家里三代单传的男孩,从小就是全家的宝。表姐和姐夫更是把“儿子要富养”贯彻到了极致。别家孩子眼巴巴看着的玩具,小宇只要手指一点,下一秒就到他手里;别家孩子因为调皮捣蛋被训斥,小宇同样的事,得到的...
我认识老陈的时候,他已经在厂里干了快三十年。那是个老牌纺织厂,从建国初期就立在那儿,机器轰鸣声里藏着几代人的生计。老陈是技术科出身,后来当了分管生产的副厂长,手指缝里都带着棉纱的味道,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机器运转是否正常。 2018年夏天,新来的总经理姓赵,...
那场溃败来得太快,快到像一场毫无预兆的龙卷风,把一切连根拔起,又瞬间呼啸着远去,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群目瞪口呆的人。 李维的公司“新维度”拿到第二轮融资的那个晚上,我们还在城南那家小酒吧里狂欢。香槟泡沫溅得到处都是,李维站在桌子上,挥舞着手臂,描绘着他的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