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儿说出来,连我自己都觉得像编的。可身上这几道疤,还有一到阴雨天就钻心疼的肋骨,都在提醒我,那五天,是真的。

那是去年在缅北,我跟着一个网上认识的“哥们儿”老胡,说有条路子搞木材,油水大。我那时刚失业,欠了一屁股债,脑子一热就跟着去了。结果一下车,手机和护照就被扣了,那地方根本不是木材厂,就是个荷枪实弹的诈骗窝点。

我们被关进铁皮棚子里,领头的是个脸上带刀疤的壮汉,让我们打电话回国骗钱。我不肯,当天晚上就被拉出去“杀鸡儆猴”。那是我第一次感觉离死那么近。他们把我按在泥地里,橡胶棍没头没脑地砸下来,我能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闷响。我以为我要死了,最后他们却停了手,把我像死狗一样丢回棚子,对其他人说:“这就是下场。”

 《百死一生的惊险历程的故事》

第二天,我被单独关进一个水牢。那就是一个臭水坑,水漫到胸口,混着粪便和蚊虫,站不稳就会呛到。热带毒蚊子成群地扑上来,浑身又痛又痒,开始还去拍打,后来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。意识模糊的时候,我甚至出现了幻觉,看见我妈叫我回家吃饭。

第三天,他们把我捞出来,以为我服软了。刀疤脸扔给我一部电话,让我骗我姐,说她儿子出车祸急需十万手术费。我听着电话那头我姐带着哭音的焦急,心都碎了。我对着话筒,用我们老家的土话飞快地说:“姐,别信!我没事!是诈骗!报警!”然后猛地砸烂了电话。

我知道我完了。刀疤脸暴怒,掏出了枪顶在我太阳穴上。我能闻到枪油的味儿,冰凉的触感让我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。那一刻,时间好像停了。也许是他们觉得我死了不值钱,枪最终没响。他又把我一顿毒打,关进了更小的铁笼子,准备把我当“猪仔”卖掉。

第四天夜里,突然下起了暴雨,雷声大得吓人。看守都躲进屋里喝酒去了。关我的铁笼子锈蚀得厉害,我拼命用脚踹连接处的那根锈栏,伤口崩裂,血混着雨水流,但我感觉不到疼,就一个念头:要么出去,要么死。不知道踹了多久,“嘎吱”一声,那根栏居然断了!我挤出那个豁口,一头滚进狂暴的雨夜里。

我什么都不顾了,只知道往一个方向玩命地跑。荆棘刮破了衣服和皮肤,摔了无数跟头。身后远远传来狗叫和叫骂声,还有枪响。我跳进一条湍急的河里,被冲下去好几里地,才勉强爬上岸,彻底脱力,昏死过去。

第五天清晨,我被一阵人声惊醒,恐惧瞬间攫住了我。我以为他们追来了。结果看到的是一支当地武装巡逻队的制服。我用尽最后力气举起手。后来才知道,我姐报警后,我的信息被传到了这边,他们一直在搜寻这片区域。

 《百死一生的惊险历程的故事》(1)

我得救了。

现在,我常常在夜里猛地惊醒,要摸到身边坚实的床沿才能确认自己真的回来了。有人说我命大,我只觉得是侥幸,是那无数个“万一”凑成的唯一生路:万一水牢里的钉子划破我感染了呢?万一那根铁栏再结实一点呢?万一我没跑对方向呢?

活下来了,才知道活着本身,就是最大的运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