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爷子攥着那封泛黄的信,手指在微微发抖。邮戳上的日期已经模糊得只剩半个“一九”,但信封右下角那个小小的茉莉花图案依然清晰。七十年了,他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个标记。

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,像极了他和她在金陵女中初遇的那天。十六岁的他抱着新领的课本匆匆跑过走廊,撞散了十七岁她怀里的稿纸。雪白的纸页在风中飞舞,她却不急不恼,弯腰拾起一张,墨迹已被雨水晕开。

“同学,”她抬头,眼睛亮得像雨后的星子,“你这般着急,是要去拯救世界吗?”

 《百岁之好的永恒情谊的故事》

就这一句话,让他记了一辈子。

战火纷飞的年月,他们家南迁,她随校西迁。临别前夜,她塞给他这封信,信封上是她亲手画的茉莉。“若他日重逢,”她说,“以此为凭。”

这一别,就是七十年。

儿女们劝他:“爸,都这个年纪了,人家还在不在都难说。”老爷子固执地摇头,花半年时间托人打听,终于得到线索:她确实还在世,住在城南的养老社区,终身未嫁。

养老院的花园里,茉莉开得正好。她坐在长椅上,银发梳得整整齐齐,膝上摊着一本相册。

他走近时,她抬起头。时光刹那间倒流,那双眼睛依然明亮。

“同学,”她先开口,嘴角漾起熟悉的笑纹,“你这般着急,是要去拯救世界吗?”

他愣在原地,眼眶发热。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保存了七十年的信,信封上的茉莉花依旧清晰。

她接过信,轻轻抚摸那个图案,然后从相册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年轻的他们站在教学楼前,她正往他怀里塞信封,照片背面写着:一九四三,金陵。

“我每个月都画一张茉莉花的明信片寄到老地址,”她说,“就想着,万一你回来了呢。”

窗外,九十八岁的他和九十九岁的她静静坐着,中间是七十年的光阴,却仿佛只是昨天刚刚下课。茉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,还是当年的味道。

有时候,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;而有些等待,即使用尽一生,也值得。

 《百岁之好的永恒情谊的故事》(1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