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青灯狐影:墨门遗卷寻踪记》
江南暮春,书生柳砚之正蹲在旧书摊前翻捡故纸。他本是书香门第之后,奈何家道中落,如今寄身破庙,唯以抄书糊口,却偏爱搜罗些冷门古籍。指尖触到一个沉甸甸的木匣时,摊主眯眼笑道:"这是今早收的旧货,据说原是前朝墨家遗物,你若识货,便拿去。"
木匣上刻着繁复的云纹,打开竟是半卷泛黄的《墨门机关考》。书页间夹着张残图,标注着"云栖谷藏天机锁",旁注小字:"得锁者,可驱百械,安万民,然需仁心为钥,巧思为轮。"柳砚之心头一震——墨家机关术失传百年,传说中"天机锁"更是能驱动千机傀儡的秘术,若能寻回,或可解民间疾苦。
次日,他背着行囊往云栖谷去。山路崎岖,行至暮色四合,忽遇暴雨。柳砚之躲进岩缝,正抖落衣衫,却见洞口飘进片白影。那是个红衣少女,发间别着银狐尾簪,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狡黠:"书生,你可是去寻墨门遗卷?"
柳砚之大惊:"姑娘如何得知?"
少女轻笑,指尖一弹,岩缝深处竟亮起几点狐火,映得她耳廓显出茸茸白尖:"我名胡九儿,祖辈曾是墨门守卷人。这'天机锁'原是我族与墨家共护之物,可惜百年前战乱失散,我族也因此受了诅咒,世代不得化形。"她尾音微颤,"听闻有人寻到线索,特来相助。"

一人一狐结伴同行。云栖谷入口隐在瀑布之后,石墙上刻着八卦阵图。柳砚之对照残卷推演方位,胡九儿却忽然按住他的手:"不对,这阵眼要按月令走。"她指尖点向"坎"位,石墙轰然洞开,露出幽深甬道。
甬道内遍布机关。先是"流萤障",无数琉璃珠制成的萤火虫悬浮半空,触之即射出毒针。胡九儿耳尖微动,忽道:"跟紧我!"她足尖轻点,踏着萤火虫的轨迹前行,柳砚之这才发现,那些"萤火虫"竟是按《诗经》"七月流火"的韵律排列,唯有踩着"火、星、西、流"四字方位方能避开。
再往深处,是"百工镜"。镜面照出人影,便会化作对应职业的傀儡攻来。柳砚之被照出时,镜中跳出个持笔抄书的傀儡,招式竟与他平日挥毫如出一辙。胡九儿急道:"破镜需用本相!"说罢周身白光大盛,化作只银狐,纵身撞向镜面——镜中傀儡见了狐影,竟收了攻势,垂首行礼。原来墨家曾与狐族有约,见狐形如见守卷人。
穿过重重机关,终至石室。中央石台上躺着青铜匣,匣上正是"天机锁":锁身雕着山川草木,却无锁孔,只在四角刻着"木、石、金、火"四字。柳砚之想起残卷注脚"仁心为钥",忽道:"九儿,你看这锁身纹路,像不像江南水网?"他以指尖蘸水,在锁面画出灌溉渠的走向;胡九儿会意,以狐火点向"火"字,锁身骤热,纹路中竟渗出铜汁,顺着渠路流淌,恰好汇成"土"字——五行俱全,锁"咔"地弹开。
匣中却无秘籍,只有块墨玉,刻着"机关者,辅人而非制人"。玉下压着半卷笔记,是墨家最后传人所书:"天机锁非秘术,乃万民巧思之集。田间水车、纺车织机,皆为'天机';匠人之心、惠民之念,便是'锁钥'。"
胡九儿捧着墨玉,身上诅咒竟悄然化解,白狐尾簪化作光点消散。柳砚之望着玉上字迹,忽然笑道:"原来我们寻的不是秘术,是如何让巧思落地生根。"
后来,柳砚之回到乡野,依着残卷改良农具,教农人用简单机关引水灌田;胡九儿则常化作红衣少女,在他修补水车时递上工具。有人说,云栖谷的夜晚常有青灯闪烁,伴着狐鸣,那是书生与狐仙在守护一份"仁巧合一"的人间烟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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