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认识方颜那年,十七岁,南方的梅雨季总是没完没了。她抱着一摞书站在教学楼屋檐下躲雨,眉头微蹙,盯着灰蒙蒙的天。我恰好路过,手里那把黑色的伞便鬼使神差地朝她倾斜了过去。 “同学,要一起吗?” 她愣了一下,随即笑起来,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:“谢谢学长。”...
老周修了一辈子自行车,在我们这片儿是出了名的倔。他那间不足十平米的铺子,在日益繁华的街角显得格格不入,门口永远堆着擦得锃亮的旧零件,像一座沉默的、对抗时间的纪念碑。 街坊们都说,老周“不伏烧埋”。这个词儿太贴切了,意思是死不认输,不肯低头。儿子给他盘了个...
我有个朋友叫小林,去年从湿润的南方搬到了干燥的北方工作。刚到的第一个月,他几乎每天早晨起床都流鼻血,皮肤干得发痒,喉咙也总是干涩难受。他开玩笑说,自己像一株被强行移植的植物,蔫蔫的,找不到生机。 他试过各种方法:买加湿器、拼命喝水、涂抹厚厚的保湿霜,但效...
哎,你们有没有遇到过那种“怎么做都不对”的尴尬时候?我有个朋友,叫周临,前两天就彻底栽进这种两难处境里了。 事情得从他公司说起。他部门有个晋升名额,论资历和能力,就在他和另一位同事小李之间二选一。俩人关系其实不错,平时还常约饭,算得上朋友。这本来就够让人...
老张是我们小区的电工,今年该有六十了吧。每天清晨我推开窗,总能看见他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工作服,在配电箱前弓着腰,手里拿着个旧万用表,嘴里念念有词。 我们这片是老小区,线路比我的年龄都大。谁家突然停电了,空调跳闸了,楼道灯不亮了,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张。他总...
昨天我在咖啡馆赶稿,邻座两位大叔的对话让我差点把吸管咬断。穿花衬衫的那个拍着桌子说:“知道吗?地球其实是平的,NASA的卫星照片全是鱼眼镜头拍的!”他那戴鸭舌帽的朋友频频点头,顺手往柠檬水里丢了三颗八角:“这叫‘地平说’,最近特火!而且我听说啊,打疫苗能让...
那会儿老辈人都说,咱们村东头的李家和村西头的赵家,这仇是解不开了。为了一口枯井的归属,两家人斗了整整三代,祠堂里的族谱上都写着呢,见了面那是真敢动手的。我小时候就见过两家壮劳力在水田边上挥锄头,那架势,现在想起来都后怕。 这种不共戴天的家族仇恨,像一堵厚...
我在一家叫做“时光褶皱”的旧书店里遇见老陈的时候,他正对着一本封面模糊的线装书发呆。店里弥漫着旧纸张和油墨混合的、属于另一个时代的味道。 “你说,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年代?”他没抬头,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问我。窗外,霓虹灯已经开始闪烁,外卖骑手穿着鲜艳的制服...
我有个老同学叫李哲,在大学里教艺术史。他总是穿着熨帖的衬衫,说话慢条斯理,是那种你会毫不犹豫把秘密告诉他的人。可去年秋天,他亲手打碎了自己循规蹈矩的半生。 事情源于一堂关于“巴洛克时期的越界艺术”的讲座。他讲到贝尼尼的雕塑,那种石头里迸发出的、几乎是不道...
哎,你说这日子,是不是有时候觉得过得就像一杯白开水?温吞吞的,没啥滋味。我以前也这么想,直到认识了住我家楼下的陈姐。 陈姐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超市理货员,每天穿着那身有点显大的工装,踩着点儿上下班。她的生活轨迹固定得像用尺子画出来的:清晨赶去开门,傍晚拖着略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