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刚进大厂那年，连走路都带着风——大学拿了三次奖学金，实习时的方案直接被客户采纳，连HR都拍着我肩膀说“你是我见过最稳的应届生”。那时候总觉得，人生的路就是顺着台阶往上爬，一步都不会错。
直到去年三月，那个跟了半年的项目黄了。客户临时变需求，我熬了三个通宵改的方案被打回，领导把文件夹摔在我桌上：“你到底有没有脑子？连客户要什么都抓不住？”
之后的一个月，我像个行尸走肉。早上七点半的闹钟响，我能躺到八点半才爬起来，地铁里盯着鞋尖发呆，到公司就躲在格子间里，连午饭都不敢去食堂——怕碰到同事问项目的事。晚上回到出租屋，开着灯却不敢开电脑，一看到桌面的方案草稿就胃里反酸。有次加班到十点，走出写字楼发现下雨了，没带伞，站在路边哭了十分钟，出租车司机按喇叭催我，我抹了抹脸说“没事，师傅你走”。那段不堪回首的痛苦蜕变，其实从那天开始就扎进了骨子里。
我开始自我怀疑：是不是我真的不行？是不是我太急功近利？甚至想过辞职回老家，随便找个朝九晚五的工作算了。直到部门来了个退休返聘的张叔，以前是做设计的。有天我在茶水间泡咖啡，他递过来一块饼干：“小姑娘，我以前做项目，被客户骂哭三次，有次直接把方案撕了扔垃圾桶，后来呢？我捡起来拼好，改了第五版，客户说‘终于懂了’。”他说“你不是能力不行，是太想让所有人满意，忘了自己的判断”。
那天晚上我第一次主动打开电脑，把之前的方案重新翻出来，删掉了所有迎合客户的“冗余设计”，只留了最核心的逻辑。第二天给领导看，他愣了愣：“这版比之前的好，虽然客户可能有意见，但你有自己的想法了。”
之后我接了个小项目，虽然中间还是有波折——比如客户又改了两次需求，比如我熬了两个通宵改方案，但我不再怕被骂，不再怕失败。有次客户说“这个地方再调整下”，我笑着说“您看这样改会不会更符合您的核心需求？”，居然一次通过了。
现在我还是会加班，还是会遇到难题，但不会再躲在格子间哭了。上周跟朋友吃饭，她盯着我看了半天：“你变化好大啊，以前总觉得你紧绷绷的，现在眼里有光了。”我笑说“哪有什么变化，不过是从‘怕不行’变成‘试试再说’”。
有时候深夜加班，抬头看到窗外的路灯，会想起去年那个淋雨的晚上。不堪回首的痛苦蜕变，原来不是把过去抹掉，是把那些扎人的刺，变成了能扛事的铠甲。原来成长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往上走，是摔在泥里，再自己爬起来，拍掉身上的土，继续往前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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