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云流水般的剑光在演武场上交织碰撞，金属交鸣声清脆如裂帛。林霁的剑招凌厉迅疾，每一式都带着破空之势，却总在即将触及对手衣角的瞬间被巧妙卸开。
“第十一次平手。”裁判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。
苏珩收剑入鞘，唇角扬起洒脱的弧度：“你的‘惊涛剑诀’越发精进了，最后那式回澜竟能化解我的穿云式。”
“你的‘流云剑法’不也一样？”林霁甩了甩发麻的手腕，“每次以为要突破你的防御，总被那招云卷云舒化开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，默契地走向场边石凳。这样的对决已经持续三年，从初入师门到如今成为江湖上齐名的“流云惊涛”，他们始终未能真正分出高下。
“明日就是年度大比了。”林霁突然开口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，“听说今年胜者能代表师门参加武林大会。”
苏珩掸了掸衣襟上的落叶：“那我们恐怕又要让掌门头疼了。”语气轻松，眼神却格外认真。
次日演武场上旌旗招展。经过数轮比试，最终站在擂台两端的，果然又是那两个熟悉的身影。
林霁的剑势如狂涛奔涌，剑尖颤出数点寒星，正是惊涛剑诀的杀招“碧海潮生”。苏珩却不退反进，长剑划出缥缈弧线，似流云舒卷，精准地截住每一道攻势。
观众席上的喝彩声浪渐歇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。这场实力对决早已超越简单的胜负，成为两种武学理念的精彩碰撞。
三百招过后，二人额角都已沁出细汗，却谁都没有露出破绽。就在此时，林霁突然变招，剑势由刚转柔，竟使出一式似水流云。
苏珩眼中闪过讶色，随即化作了然笑意。他剑招随之而变，惊涛般的攻势奔涌而出。
“他们交换了剑法！”有弟子失声惊呼。
掌门抚须的手顿在半空，眼中满是震惊。能将对方绝学领悟到这种程度，这份武学天赋与彼此间的了解，早已超越寻常比试的范畴。
双剑再次相击，却发出不同于以往的嗡鸣。两股相似又相逆的劲力交织，剑身竟开始寸寸碎裂。
碎片纷飞中，两人同时出掌。
气劲相撞的闷响过后，现场一片寂静。林霁的指尖停在苏珩胸前半寸，苏珩的手掌却距林霁咽喉只有三指距离。
“我输了。”林霁突然收手后退，抱拳行礼，“最后那掌，你留了三分力。”
苏珩却摇头：“是你先收了杀意。”他弯腰拾起半截断剑，指向自己衣襟上的裂痕，“若你刚才没有及时收势，我已经受伤了。”
裁判面面相觑，最终不得不宣布：“平手。”
场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没有人质疑这个结果，所有人都明白，这场精彩绝伦的比武早已超越了胜负之分。
夕阳西下，二人并肩坐在演武场边的老槐树下。
“明年还比吗？”苏珩递过一壶清酒。
林霁仰头饮下一口，酒液沿着下颌滑落：“当然要比。不过...”
“不过什么？”
“下次我们比点新的。”林霁眼中闪过狡黠的光，“听说后山崖壁上有套无人练成的剑法。”
苏珩闻言大笑，酒壶在空中相碰。
“好，就比谁先悟透那套剑法！”
远处钟声悠悠回荡，两道身影映着落日余晖，一如三年初见时的那个午后。有些较量，从来不需要结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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