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个小秘密，是从去年秋天开始的。那天我正赶着去上班，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，手指突然不受控制地快速敲打大腿外侧，像在弹一首看不见的钢琴曲。旁边穿校服的小姑娘盯着我看，我才猛然停下。这是第一次，我意识到身体可能出了什么问题。
后来情况越来越奇怪。有时在会议室，听着主管侃侃而谈，我的右手会突然举起来画圈，仿佛在擦一块看不见的玻璃。同事憋着笑问：“你在干嘛？”我只能尴尬地说手臂酸了活动一下。最严重的是在超市排队时，我的头突然开始有节奏地点，像个不合时宜的人类点头娃娃，前面的大妈警惕地挪远了距离。
我去看了医生，从神经科到心理科，脑部扫描显示一切正常。医生说可能是压力引起的暂时性抽动，建议多休息。但我知道没那么简单——这些动作发生时我完全清醒，就像有另一个人短暂借用了我的身体。
转折发生在上个月的地铁上。我对面坐着个穿灰色连帽衫的男孩，正低头玩手机。突然他的左手快速比了个复杂的手势，像某种密码信号。而更让我震惊的是——我的右手几乎同步地做出了镜像动作。
我们同时抬头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困惑。他犹豫地靠近些，声音很轻：“你也是？”
那之后我找到了组织，原来有群人和我一样经历着“不由自主的行为困惑”。我们管这叫“镜像综合症”——一群素不相识的人会莫名做出相似的无意识动作。李博士（我们中唯一的神经学博士）认为这可能是一种尚未被科学解释的群体性神经共鸣。
现在每周我们会聚一次，不是在咖啡馆而是在公园长椅上。不需要多说什么，只是坐着看行人来来往往。当其中谁突然开始无意识地抖动手指或眨眼时，其他人会自然地继续聊天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昨天下午，我看着公园里的人群突然明白：也许每个人都在用某种方式表达着无法言说的东西。那些看似怪异的行为困惑，不过是身体替我们说出的潜台词。而找到能读懂这些台词的人，就是困惑给予我们最大的礼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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