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的,您看看这个行不行:
(一)
这事儿憋我心里小半年了,再不找人说说,我非得憋出毛病来不可。你们就当我讲个故事,别太当真,但也……留个心眼。我叫李伟,是市三院检验科的一个普通技师,干了快十年了,血、尿、粪、骨髓片,啥没见过?自认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直到那台老显微镜……算了,从头说吧。
我们科有台有些年头的奥林巴斯显微镜,是科里的“老功臣”了,虽然新进了更先进的带摄像系统的设备,但平时做些常规观察,大家还是爱用这台老的,顺手。大概半年前开始,就有点不对劲。

最开始是实习生小刘说的。那天她值夜班做急诊血涂片,后来小脸煞白地跑来跟我说:“李老师,那……那台老镜子好像有点问题。”我问她咋了,她支支吾吾地说,在看一个发热待查病人的外周血涂片时,视野边缘好像老是闪过一个很小的黑影,像个小虫子,但等她定睛去看,又没了。她以为是眼睛累了,没在意。可后来好几次,只要看那个病人的片子,那黑影就若隐若现。我当时就笑了,说她肯定是恐怖片看多了,要么就是镜头上沾了灰。
(二)
我没把这事放心上。直到一周后,我自己也碰上了。
那天下午,科室就剩我一個人了,在处理一批白天剩下的样本。其中有一个车祸重伤大出血后输血抢救过来的病人的血常规复查片。我熟练地滴上油,调好焦距。红细胞、白细胞形态清晰……一切正常。正当我准备移开视线时,就在视野的最左下角,一个极其模糊的轮廓猛地晃了一下!
非常快,几乎就是一道残影。但我常年看片子,动态视力自信还是不错的。那绝对不是什么灰尘或气泡!它更像……更像一个极其微小的、扭曲的人形?我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,一股凉气顺着脊椎就爬了上来。我赶紧揉了揉眼睛,再凑过去仔细看,视野里干干净净,除了血细胞,啥也没有。
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想着可能是光路问题或者眼睛疲劳产生的错觉。我把片子取下来,用擦镜纸仔细擦了擦物镜和目镜,又重新调整了光源。然后,深吸一口气,再次凑了上去。
这一次,我屏住呼吸,眼睛死死盯住左下角那片区域。时间一秒一秒过去,就在我眼睛发酸,快要放弃的时候——它又出现了!
而且比上次更清晰了一点!那不是一个点,而是一个大概只有几个白细胞大小的、灰黑色的影子。它的轮廓极其诡异,像是一个正在痛苦挣扎、蜷缩成一团的人,四肢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,甚至能模糊地看到一个……类似于头颅的部分,正“看”着我这边。
我吓得猛地向后一仰,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。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?!我手都有些抖,强撑着又看了几次,那影子却再也不出现了。那天晚上,我一宿没睡好。
(三)
从那以后,我就留了心。我发现这台老显微镜似乎专门“盯上”了那些危重病人,尤其是那些在生死线上走过一遭的样本。肿瘤晚期、严重器官衰竭、重大创伤后……他们的血片、骨髓片里,出现那种“小人影”的概率特别高。
影子每次出现的位置、大小、清晰度都不同,但形态都差不多,是一种极致痛苦、扭曲的微小人体轮廓。它从不出现在视野中央,总是在边缘地带一闪而过,仿佛在窥视,又像是在挣扎着要逃离什么。科里另一个老资格张老师,有次看一个白血病人的骨髓片时,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“这什么鬼东西”,但我追问,他又摇摇头说可能眼花了。
我不敢声张,这太荒谬了。我跟主任旁敲侧击地说显微镜是不是该校准甚至报废了,主任瞥了我一眼,说经费紧张,老设备没坏就接着用。我甚至偷偷用手机对着目镜拍过照,录过像,但拍下来的画面里,从来只有正常的细胞,那个诡异的影子从未被记录下。
它好像只存在于透过那两片特定玻璃看到的微观世界里,只存在于活人的视觉暂留中。
我现在几乎得了“显微镜恐惧症”,尤其是值夜班时,能不用那台老镜子就尽量不用。但每次迫不得已使用时,在观察的间隙,总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瞥视野的最边缘。
我总感觉,那个扭曲痛苦的微小影子,还在那里。也许它一直都在,附着在那些经历过极度痛苦的生命留下的最后痕迹上,透过冰冷的玻璃镜头,无声地凝视着我们这个它再也无法触碰的世界。
谁又知道,我们看到的微观世界,到底是不是它全部的真实模样呢?反正那台显微镜,我现在是能躲就躲了。信不信由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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