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值夜班的时候,听护士小刘讲了个事,弄得我后半夜一直心里发毛。

说是上个月,内科输液室送来个老爷子,七十多岁,肺炎,需要连续输几天液。老人血管脆,又有点糊涂,总乱动,护士就给上了留置针,省得天天扎。那天不是小刘的班,是另一个护士,叫小张,挺细心一姑娘。

老爷子输的是左氧氟沙星,淡黄色的那种液体。一切正常,滴速调得也合适。小张巡视了几圈,看老人睡着了,家属也在旁边守着,就去忙别的了。

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,家属突然慌慌张张跑到护士站,说:“护士,快去看看,我爸那吊瓶好像不太对!”

小张赶紧跑过去。一看,也愣了。

那透明的莫菲氏滴管里,以及下面一小段输液管里,本该是淡黄色的药液,此刻却充满了鲜红色的液体。就像是……刚刚从身体里抽出来的血,浓稠,鲜红。

但诡异的是,吊瓶里的药液还是淡黄色的,清清楚楚,没有丝毫变红。那节鲜红的液体,就局限在下面那截管子里,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塞子堵住了,完全没有向上回流的迹象。

“看!看!它自己在往回走!”家属声音都抖了。

小张定睛一看,头皮瞬间炸开。

那截鲜红的液体,正非常缓慢地、但却清晰可见地,逆着重力,一点一点地、顺着输液管,朝着留置针的方向往回走!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嘴,在另一端缓缓吸吮。

这根本不符合常理!液体只会因压力差向下流或者回血一点点,怎么可能这么一大段血红色的液体主动地、匀速地往回跑?

小张也算是经验丰富,第一时间就以为是针头滑出血管了,立刻去检查老人扎针的手背。

手背没有任何肿胀,针眼处干干净净,没有渗液,更没有血迹。留置针妥妥地在血管里。老人睡得很沉,呼吸平稳,脸色也没什么异常。

可那段“血”还在执拗地、缓慢地逆流而上,已经快接近留置针的接口了。

小张背后寒气直冒,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,也完全无法用医学知识来解释。她强迫自己冷静,立刻关了输液器的调节阀。

然而,更让她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。

调节阀明明已经关死了,管路彻底被掐断。可那段鲜红,只是稍微顿了一下,依旧保持着那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,穿透了关闭的阀门,继续往回走!

它……它根本不受物理规则的约束!

小张吓得差点叫出来,手都是抖的。她反应过来,立刻上手想要直接把输液管从留置针上拔下来。

可是,那连接处像是被焊死了一样,任凭她怎么用力,就是拧不动!拔不掉!

而就在这几秒钟的功夫,那最后一抹鲜红,已经彻底流过了接口,完全注入了留置针的内部。

几乎是同时,滴管里和输液管里的液体瞬间恢复了原本的淡黄色,清澈透明,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从未发生过。

就好像,那截红色的东西,目的非常明确,就是要通过这根管子,回到老人的身体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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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张整个人僵在原地,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。

家属在一旁都快哭了,颤声问:“护士……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”

小张张了张嘴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她能说什么?说药液自己变成血又自己跑回去了?

她猛地回头再看吊瓶,淡黄色的药液还在正常地、一滴一滴地通过滴管,仿佛在嘲笑她刚才所见的一切。

她不死心,又尝试拧了一下输液管和留置针的连接处。

这次,轻轻一拧就开了。

她颤抖着手,小心翼翼地把留置针从老人手背上取下来。针尖部分,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,干净得不像话,连一丝血丝都看不到。

老人这时被弄醒了,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嘟囔了一句:“刚才……梦见好多穿红衣服的小人……排着队……从我这里钻进去了……”

小张和家属面面相觑,谁也没敢接话。

后来给老人重新消毒,换了个地方扎针,后续输液一切正常。那袋剩下的药液被拿去检验科,报告显示没有任何问题,就是普通的左氧氟沙星氯化钠溶液。

这件事就成了内科护士站一个不能明说的怪谈。小张后来调休了好几天,据说生病了。

小刘讲完后,搓着手臂说:“姐,你说,那往回走的,到底是什么东西?它为什么非要回到那老爷子的身体里?”

我端着已经凉透的水杯,没说话。

只是突然想起,医学院读书时,一位老教授说过的一段话,当时只当是玩笑。他说:“医院的夜最深,有些东西,你看不见,不代表它不存在。尤其是输液室,成千上万人的药液和生命通过那些管道交换流淌,谁知道会不会沾上点什么‘别的东西’,又跟着药液,到另一个人身体里去呢?有时候,可能不是药在治病,而是别的东西在……找替身,或者,回家。”

我打了个寒颤,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清晰的血管纹路。

今晚查房,还是离那些输液管远点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