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值班的护士小刘偷偷告诉我,千万别去三楼那间闲置的产房,尤其是那台老掉牙的胎心监护仪。

我是不信的。医学院五年,什么解剖室夜半歌声、太平间尸体挪位的传说听了不下百遍,都是自己吓自己。但小刘苍白的脸和眼底的恐惧不似作假。她抖着声音说:“周姐,那机器…没插电,自己在响。”

妇产科三楼西侧是待改建的老区,平时堆着杂物,只有一排闲置的产房。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,据说以前是给特殊情况的产妇用的。午休时,我鬼使神差地拿着钥匙去了。

门轴发出干涩的吱呀声,灰尘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光里跳舞。一切都很正常,直到我看见了那台监护仪。它是十几年前的型号,屏幕是那种厚重的阴极射线管,此刻漆黑一片,机身落满了灰,电源线 coiled在底座下,根本就没接上。

我嗤笑一声,心想小刘肯定是熬夜熬花了眼。正准备离开,一声尖锐的“滴”声猛地刺破寂静!

我浑身汗毛倒竖,猛地回头。只见那漆黑的屏幕,竟然亮起了幽幽的绿光!一条冰冷的直线缓缓划过屏幕,然后,开始跳动。

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

稳定而有力,正是胎儿健康的心跳声,每分钟一百四十次,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。可这房间里,除了我,空无一人!

我心脏狂跳,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机器故障。我一步步走过去,想拔掉那根本没连接的电源线。指尖刚要碰到插头,那稳定的心跳声陡然变了。

咚…咚………咚…………咚…

节奏瞬间慢了下来,变得沉重、粘滞,像疲惫不堪的老人艰难地踱步。屏幕上的波形也变得宽大、怪异。

还没等我反应过来,心跳声又猛地加速!

咚咚咚咚咚咚——!

疯狂而杂乱,完全没有节律,像一场绝望的、歇斯底里的奔跑,下一秒就要冲破极限!屏幕上的光点疯狂地跳跃、扭曲,几乎连成一片令人眩晕的惨绿光芒。

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钉在原地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
就在这时,那疯狂的心跳声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!

“嘀——————”

一声长得令人窒息的长音响起,屏幕上的波形彻底拉成一条笔直的绿线。

死寂。

死亡一般的寂静。

我屏住呼吸,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。冰冷的恐惧攥紧了我的每一根神经。

就在我以为这场诡异的闹剧终于结束时…

…咚。

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心跳,小心翼翼地、试探性地响了一下。

…咚。

又是一声。

然后,一声接一声,缓慢地、固执地、带着某种令人头皮炸裂的恶意,重新跳了起来。

咚…咚…咚…

它不再遵循任何医学上已知的规律,那节奏古怪而邪门,仿佛在模仿,又仿佛在嘲弄。它就在那没插电的机器里,在那空无一人的产房里,持续地、幽幽地跳动着。

我连退好几步,后背猛地撞上冰冷的墙壁。我终于明白小刘为什么吓成那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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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不是故障。

那声音,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婴儿,一直就在这房间里,它刚刚,只是玩了一个“假装死去”的恐怖游戏。而现在,它玩够了,正等待着下一个进来的人,继续它的游戏。

我连滚爬爬地逃出那间产房,重重地摔上门。那诡异的、缓慢的心跳声,似乎还黏在我的耳膜上,挥之不去。

后来我听科室里的老人提起,很多年前,那间产房里确实有过一个足月却莫名胎死腹中的案例,母亲也因此精神崩溃。据说,她当时崩溃地哭喊着一句话:

“我的宝宝没有死……他只是不喜欢被你们看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