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真的，在医院工作久了，什么邪乎事儿都能听上一耳朵。尤其是老楼，哪个犄角旮旯没点“老住户”？我们医院就属食堂后厨那台老消毒柜最“有名”，不是因为它多好用，而是因为它那扇永远擦不干净、还带着道裂痕的玻璃门。
我是院里宣传科的，本来不信这些。直到那次，为了拍一个“后勤保障”的专题片，我跟摄像小李深夜去了食堂后厨。
那地方白天热火朝天，夜里静得吓人。惨白的节能灯管把不锈钢台面照得反光，各种器具的影子被拉得老长，像扭曲的人形。我们就架在消毒柜不远处，那柜子像个沉默的方盒子，柜门玻璃上那道歪歪扭扭的裂痕，在灯光下特别扎眼。
“李哥，听说这柜子挺邪乎？”小李一边调白平衡一边小声问我。
“扯淡，都是自己吓自己。估计哪个厨子手滑，磕裂了不敢认呗。”我嘴上这么说，但夜里空旷的厨房确实让人心里发毛。
拍摄挺顺利。最后一个镜头，我想给消毒柜一个特写，表现一下“洁净卫生”的主题。我让小李推进镜头，对准那片有裂痕的玻璃。
监视器里，裂痕的纹路异常清晰。就在我盯着看的时候，怪事来了——那裂痕的阴影里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。我眨眨眼，以为是眼睛累了。可紧接着，那根本不是错觉！几缕灰白色的、像是水汽又像是毛发的东西，正慢悠悠地从裂痕背面渗出来，在玻璃内侧缓缓蠕动，还越来越浓！
“我艹！李哥……那……那是什么？！”小李声音都变调了，镜头猛地一抖。
我也吓懵了，后背唰一下凉透。那根本不是什么水汽！它蠕动着，竟隐约勾勒出一张脸的轮廓，没有五官，只有一个大致的、扭曲的凹陷，正对着我们俩！
“啪！”
一声脆响！不是从镜头里，而是真真切切地从面前的消毒柜传来！只见那道原本只是带裂痕的玻璃，此刻就像被人用无形的拳头猛砸了一下，裂纹瞬间炸开，蔓延成一张巨大的蛛网！
“跑！快跑啊！”我魂飞魄散，抓起小李胳膊就往门外冲。我们连滚带爬地跑出后勤区，直到冲进有保安值班的大厅，才敢停下来喘气，两人脸色煞白，满头冷汗。
后来？后来我们跟后勤主任支支吾吾解释了原因，他听完脸色古怪，没多说什么，只是挥挥手让我们以后夜里别去那儿。过了几天，我拐弯抹角地问起那个消毒柜。主任叹了口气，说已经换新的了。
“那旧柜子啊……”他压低了声音，“好些年了。听说以前有个临时帮厨的老太太，人特别老实，总被欺负。后来好像是突发急病，没抢救过来，人就倒在那个消毒柜旁边。发现的时候……哎，据说脸正好贴着柜门玻璃。”
我听完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从那以后，我再也没在夜里去过食堂后厨。有时白天去打饭，经过那台崭新的、光可鉴人的消毒柜，我还是会忍不住看一眼它原来位置的地面。
有些裂痕，碎的从来就不只是玻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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