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的,您看看这个版本行不行。
夜半推床声
我们医院有个老楼,有些年头了,后来新门诊和住院部起来后,老楼就主要用作行政和仓库,地下那层,则依旧是那个让所有新来小护士心里都发毛的地方——太平间。
我是这里的后勤老王,干了快二十年,夜班没少值。巡夜时,老楼是必经之路,但也只是在一楼入口处打个卡,从不多待。关于地下那层,传闻一直没断过,其中最邪乎的,就是关于那几辆推床。
老张头以前是管那片的,退休前有次喝酒,舌头大了,拉着我絮叨:“老王啊,底下那几辆车……不太平呐。晚上,尤其是后半夜,你细听,能听见轮子压着水磨石地皮,咕噜咕噜的响,没上油那种干涩的声儿,听着就牙酸。可你开手电下去看,啥也没有,车都好好停着,规规矩矩的。”
他说得有鼻子有眼,还说有一次凌晨四点下去核对单据,明明记得靠里那辆推床是正着放的,等他签完字一回头,那车头不知怎么就微微调了个方向,对着通道口,像是……像是自己悄悄挪了一下,准备要出来似的。他当时汗毛就立起来了,屁滚尿流地跑上来,之后能白天干的活儿绝不再拖到晚上。
我当时只当他年纪大了,眼花自己吓自己。那推床是铁疙瘩,沉得很,轮子也有锁扣,平白无故怎么可能自己动?
直到上个月,我亲身经历了一回。
那天后半夜,大概两点多,暴雨,雷声轰隆隆的。监控室说老楼地下层有个消防警报的指示灯在闪,可能是线路受潮,让我顺路去看看,别是误报。我心里骂了一句,但还是拿了钥匙和手电去了。
老楼的电梯下到地下,门一开,那股熟悉的、混合了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冷冽寒气就涌了进来。走廊灯一半是坏的,剩下的忽明忽灭,把整个通道照得影影绰绰。
我尽量不去看两边那些紧闭的灰白色大门,快步走到警报器那儿,果然是受潮,虚惊一场。处理完,转身就想走。

就在那时,我听到了。
“咕噜……咕噜噜……”
声音很轻,但在这死寂的地下,清晰得可怕。就是从太平间那个方向传来的,像是生锈的轮子在缓慢地滚动,压过略有不平的地面。
我头皮瞬间就炸了!心跳得像擂鼓。我死死攥着手电筒,光柱猛地扫过去。
长廊尽头,空无一物。那声音也戛然而止。
我喘着粗气,心里告诉自己,是幻听,是风声,或者是哪根水管子的回响。对,一定是这样。我强迫自己迈开腿,朝电梯走去,后背却一阵阵发凉,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我。
走到一半,鬼使神差地,我停了下来。一种强烈的好奇和恐惧攫住了我。我咬着牙,慢慢转过身,将手电光再次投向太平间那扇厚重的隔离门。
门上的小窗玻璃后面,一片漆黑。
但就在那一片漆黑之前,在手电光扫过门下方缝隙的刹那——我清清楚楚地看到,一道细长的、轮子碾过留下的湿漉漉的痕迹,新鲜的水迹,从门缝底下延伸出来一点点,消失在走廊的黑暗里。
那天晚上我是怎么跑回值班室的,我自己都记不太清了。只记得雨好像更大了,砸在窗户上,噼里啪啦的。
后来我什么都没说,只是每次巡夜路过老楼打卡时,脚步更快了。而且,我再也不会低头去看那扇门的下面了。有些东西,你不知道,它可能就真的不存在;你一旦看见了,就再也忘不掉。
那晚……到底是我紧张过度眼花了,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,趁着暴雨夜,推着那张冰冷的床,出来溜达了一圈呢?我不敢想,也不敢知道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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