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件事过去快三年了,可每次我路过医院那条长长的、泛着青白冷光的走廊,后颈还是会冒出一层鸡皮疙瘩。那是我实习的最后一个月,在心内科轮转,自以为已经见识了足够的生离死别和夜间病房的种种怪谈。直到我遇见了那个急救箱。

那天后半夜,急诊送来一个爆发性心肌炎的病人,才四十出头,情况危殆。整个病区都忙疯了。带我的张老师是科室里的定海神针,冷静得像个机器人,但那天夜里,我分明看到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。

最混乱的一刻来了,心电监护那催命一样的锐鸣猛地炸响——室颤了!

“除颤仪!快!”张老师吼道,声音劈开了嘈杂。

我几乎是扑到墙边的抢救车旁,猛地拉开那个鲜红色的急救箱。箱子里东西塞得满满当当,气管插管、绑带、针剂……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台黑色的除颤器,但它的旁边,本该放着连接导线的两块除颤电极片的地方,是空的。

空的。

干干净净,连一点黏胶的残留痕迹都没有。

我的血瞬间凉了半截,脑子里嗡的一声。“电极片呢?!”我几乎是尖叫着问旁边的护士长。

护士长一把推开我,亲手在箱子里翻找,她的动作从急促到慌乱,最后也僵住了。她的脸色变得和墙壁一样白。“不可能……我下班前才亲手补满的!每一件都检查过!”

时间不等人,每一秒都是和死神抢人。另一个护士已经狂奔去隔壁病区借电极片。病房里,徒劳的心脏按压还在继续,沉闷的“咯吱”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。

最终,电极片借来了,但太晚了。除颤仪强大的电流穿过那个不再起伏的胸膛时,我们都知道,回天乏术了。

病人最终还是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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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后,我们被要求写事件报告。我和护士长反复核对,赌咒发誓。监控调出来了,清晰显示从护士长补充物资到抢救开始,没有任何人接近过那个抢救车。那个红色的箱子,就那样安静地待在墙角,像一头沉默的、吞噬了希望的怪兽。

没人能解释那两块至关重要的电极片去了哪里。它们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。

这件事最后被归为“重大工作疏漏”,但具体原因,成了科室里一个讳莫如深的禁忌。只有我知道,或者说,只有我坚信,那晚我扑向箱子的一刹那,指尖似乎碰到了一点异样。

极其短暂的一下,冰凉的,带着一点奇怪的黏腻。

不是金属,不是塑料。

那触感,更像是一片……冰冷而湿润的皮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