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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事儿过去好几年了,现在想起来,后脖颈还嗖嗖冒凉气。那是我在省院检验科轮转的最后一个夜班,本来风平浪静,想着站好最后一班岗就完事儿了。

我们科那栋楼是老楼,据说建国前就在了,走廊又深又长,白天都阴阴的,更别提晚上了。那天夜里大概一点多,我正对着电脑核对报告,就听见里间标本处理室传来“嘀嗒……嘀嗒……”的声音,特别清晰。

一开始我没在意,以为是哪个水龙头没关紧。可那声音不紧不慢,特别有规律,听得人心烦。我起身进去检查,所有水龙头都关得死死的。奇了怪了。我侧着耳朵听,那“嘀嗒”声好像是从超净工作台那边传过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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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过去一看,我汗毛立刻就炸起来了——工作台上,孤零零放着一支移液器。就是那种像大手枪似的,用来精密吸液体的家伙事。它的吸头正对着一个空的试管架,液滴,正一滴、一滴地从吸头口渗出来,滴落在架子的金属底板上,发出那种清晰的“嘀嗒”声。

我当时心里就骂了一句,谁这么不负责任,用完了不清理,这漏的什么玩意儿?我戴上手套,想拿起来看看是哪個缺心眼的干的。可一上手,我就觉得不对劲。

那移液器,冰得吓人,像刚从冰柜里掏出来一样,握在手里那股子阴冷直往骨头缝里钻。我强忍着不适,想把它拆开看看是不是活塞老化了,结果发现,它的量程还调在“10μL”上——这是我们科里老主任生前最喜欢用的一个量程,他做了一辈子实验,严谨得吓人,就认这个刻度,说最准。可他老人家,已经走了大半年了。

就这一愣神的功夫,我感觉背后好像站了个人。不是错觉,是真的感觉有道影子,悄无声息地罩住了我旁边的显微镜。我全身的血好像都冻住了,脖子僵硬得一点一点扭过去。

显微镜的目镜是弯下来的,就像刚刚还有人用过……可我明明记得,交班时我检查过,所有仪器都归位了。

我当时腿就软了,手里的移液器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台子上。那“嘀嗒”声,居然停了。我壮着胆子再低头看,吸头干干净净,一滴液体都没有了,刚才滴下去的那些,也消失无踪,试管架的金属板上干干的,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只有那支移液器,还冰冷地躺在那里,刻度死死对着那个“10”。

我连滚带爬地跑出处理室,一整夜都没敢再进去。后来天亮了,接班的老张来了,我跟他说了这事儿。他沉默了半天,才压低声音跟我说:“老主任走之前,最后一个夜班,就是在那个台子上赶一批急查的标本,用的就是他固定那把移液器。听说那天……好像是有个样本结果出了问题,他复查了很久……”

老张没再说下去,我也没再问。

从那以后,我每次进实验室,都会下意识地看看那支移液器。它后来被收进了柜子深处,再没人用过。

有些东西,你说不清道不明。或许他只是太认真,总想着还有一滴没加完,还有一个结果没核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