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和老张喝酒,听他讲了件真事儿,吓得我后半夜都没睡着。老张是我们市医院后勤的老资格了,管了医院设备快二十年,哪层楼哪个科室有点什么邪门事儿,他门儿清。
他说这事儿出在检验科。就上个月,科里新进了一台超净工作台,给微生物室做细菌培养用的。那家伙,崭新锃亮,花了院里好几十万,据说能达到百级洁净度,意思就是里面几乎连个尘埃粒子都没有,比手术室还干净。
怪事就从装机第二天开始了。
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科室里一个姓林的小护士,叫林薇。那天她值夜班,半夜进去取份报告,就听见微生物室里那新工作台“呜呜”地响。她也没太在意,新机器嘛,运行声音可能不太稳定。可走近了一看,汗毛“唰”就立起来了。
那工作台正面的玻璃挡板是降下来的,照规矩,机器不运行时挡板得升上去,免得积灰。可这会儿,机器明明关着,灯都没亮,里头的HEPA滤网却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后面猛地吹了一口气,“噗”地一声,微微鼓动了一下。
就像……就像有个人被关在了那密闭的玻璃柜子里,对着滤网轻轻哈了口气。
林薇当时就吓得退了出来,心里安慰自己肯定是错觉,新机器有点 residual air (残留空气)也正常。她没敢声张,毕竟刚来的新人,怕人说她大惊小怪。
可接下来几天,这“怪脾气”越来越明显。有时候大白天的,那工作台运行得好好的,显示器上的气流流速数字会突然往下掉,一下子从0.5米/秒掉到零点零几,警报器呜呜叫,可还没等工程师跑过来,它自己又“噌”地一下恢复正常,那数字回升得倍儿快,快得都不像机械动作,倒像是有什么东西恶作剧,故意松开了堵着出风口的手。
更邪门的是,科里开始丢东西。不是啥贵重物品,就是一些培养皿。偶尔少一两个,大家也没多想,兴许是顺手放哪儿忘了。直到有一次,主任自己加班做一批要紧的样本,明明准备了四十个皿,就转身拿个试剂的功夫,再一数,桌上就剩三十九个了。他里里外外找了个遍,连垃圾桶都翻了,就是没有。
那丢了的培养皿,就好像凭空蒸发了。
老张被叫去检查了好几次,电路、滤网、风机、传感器……所有能查的地方全查了,屁毛病没有。厂家工程师来了两趟,也是挠着头走的,数据一切正常,最后只能归结于“新机器,系统有个学习适应过程”。
扯淡!老张嘟囔着跟我碰了下杯,哪家机器学习过程是学闹鬼的?
真正让所有人头皮炸开的是上周三。
那天凌晨,保洁刘姨打扫卫生。她是医院的老员工了,胆子大,也知道些规矩,比如夜里打扫实验室,动作要轻,尽量不要弄出太大动静。她推着清洁车经过微生物室时,下意识往里瞥了一眼。
就这一眼,她手里的拖把“哐当”一下就掉地上了。
幽暗的应急灯光下,那台崭新的超净工作台竟然亮着!
不是运行的那种白光,而是内部紫外灭菌灯那种幽幽的、发蓝的紫光!
按规定,这紫外灯只有在提前灭菌、里面清空、绝对无人的状态下才能开启,而且一旦开启,玻璃挡板会自动降下防止紫外线外泄,同时会从外面机械锁死,根本打不开。因为这灯一开,里面就是高强度的紫外线辐射,几秒钟就能把人照伤。
可当时,刘姨看得清清楚楚。
那冰冷的紫光灯管下,一个模模糊糊、像是穿着旧式病号服的人形轮廓,正背对着玻璃,微微低着头,手里……手里好像还拿着一个他们丢了的那种培养皿,凑在紫光灯下,一动不动地……观察着。
刘姨嗷一嗓子就喊出来了,连滚带爬地跑到值班室,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等保安和闻声赶来的值班医生冲进去,那超净工作台的紫外灯早就灭了,里面漆黑一片,啥也没有。打开柜门检查,里面空空如也,只有一股淡淡的、像是臭氧又像是某种消毒水过期了的怪异味道。

打那以后,科里没人敢半夜单独进微生物室。那台高级的超净工作台,也被断了电,罩上了防尘布,等着院里请人来看。
老张说完,闷了一口酒,看着窗外黢黑的夜,叹了口气:“我后来翻过旧档案,咱医院现在这地方,几十年前是个肺结核病房楼,死过不少人。那种培养皿……最早就是拿来培养结核菌的。”
“你说,那台机器是不是太干净了?干净得……把别的什么东西给吸引过去了?它是不是觉得,那里才是最合适、最不容易被打扰的……培养环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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