哎,你说这事儿邪乎不?就上周二,我表弟小陈,他们医院那栋老外科楼搞装修,他是后勤的,被派去盯夜班。凌晨两点多,他给我打电话,声音都发颤,说哥,我好像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。

我起初还笑他,说你们医院嘛,生老病死的地方,有点啥传闻不稀奇。但他接下来说的,让我后脖颈子直冒凉气。

他说那会儿他正巡查到三楼,那层是旧的手术区,早就清空了,平时连个鬼影都没有,安静得吓人。走廊又长又深,顶上的老式灯管忽明忽暗,尽头是一片吞没光线的黑。他就听见一种声音,“嘶嘶……呜……”的,像是谁在极痛苦地倒抽气,又夹杂着一种高压气体泄漏的尖啸。

他顺着声音摸过去,声音是从水房传来的。那水房还是几十年前的样貌,白瓷砖墙,好多都黄了、裂了,中间立着个冲洗用的高压水枪,铜质的,老重了,平时连接着水管,冲拖把、洗污物桶用的。

怪就怪在,那水枪的扳机没人压着,自己就处在激发状态!枪头耷拉着,对着地面,可那水柱却凶猛地要命,“砰—砰—砰—”一下一下往外喷,根本不是正常水流,那动静,就像是愤怒的野兽在低吼,每一股水箭射出来,都砸得水泥地一声闷响,水花四溅。

小陈心里发毛,以为是水泵房压力失控了,想着赶紧去关总阀。他贴着墙边,小心翼翼地想绕过去,那水枪头却猛地一抬!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猛地把它掰了起来!

那铜枪口直勾勾地对准了他。

水压瞬间似乎又飙升了一截,那已经不是水柱了,简直像一根凝实的白色钢钎,带着那种可怕的“嘶嘶”尖啸,隔着一米多远,他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、带着铁锈味的压力扑面而来,撞得他胸口发闷,几乎喘不上气。他僵在原地,一动不敢动,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。他清楚地看到,那剧烈颤抖的枪身上,不断滴落的水珠在昏暗灯光下,映出的颜色暗红暗红的,根本不像自来水。

他就和那把自顾自发疯的高压水枪对峙着,那枪口微微调整着角度,始终死死瞄着他的胸口。他感觉那不是机械故障,那眼神……对,就是感觉有一双充满了怨恨和痛苦的眼睛,透过那喷涌的红水,死死地盯着他!

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,走廊尽头突然传来“哐当”一声,像是铁桶被碰倒了。那高压水枪像是被惊动了,枪口猛地一垂,“啪”地一声砸回地上,水流瞬间变回正常的涓涓细流,最后滴答了几声,彻底停了。只剩下水管里偶尔一声空响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小陈连滚带爬地跑下楼,脸白得跟纸一样。后来他查了记录,才知道。很多年前,那层楼还不是手术室的时候,有个清洁工,就是在那个水房里,操作那老式高压水枪时出了意外。水枪头部爆裂,金属碎片和高压水流直接……唉。据说,当时那场景,惨不忍睹,满地都是暗红色的水……

打那以后,那水房就老是出些小毛病,水压时大时小。但像那天晚上那样,自己启动,还带着那种颜色和那股子“恨意”的,从没有过。

小陈说完,补了一句:“哥,我觉得他不是故意的。他可能……太痛苦了,那股压力,那份冤屈,一直就没散,困在那老枪里。那天晚上,他只是……忍不住了,又想跟人说说他的疼吧……”

随机图片

我握着电话,半天说不出话。以前总听说医院怪谈,觉得是骗人的。现在信了,那也许不是害人的恶灵,只是某些无法安放的巨大痛苦,在深夜里,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,骤然宣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