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的,您请看这个:
夜里十一点,心内科监护区的灯光调得很暗,只剩下护士站和每张病床床头那一小块惨白的光晕。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衰败气味,只有各种监护仪器规律或偶尔不规律的“嘀嗒”声在证明着时间的流逝。
我躺在三号床上,手臂被无创血压计的袖带紧紧捆着,它每隔二十分钟就会自动充气、测量,每一次收缩都像有个冰冷的陌生人在用力攥住我的胳膊,让人极不舒服,却又无可奈何。
这一次,似乎有些不同。
袖带照常开始充气,压力不断攀升,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紧,勒得我腕骨生疼。我皱着眉,忍耐着,等待它像往常一样达到峰值后缓缓泄气。

但它没有停。
压力还在持续增加,像一条不断缩紧的冰冷蟒蛇,我的手臂从疼痛开始变得麻木,血液似乎都被堵在了手肘以上。我忍不住嘶了一声,扭头去看床边的监护仪。
屏幕上的收缩压数值疯狂跳动,从120一路飙升,180、220、300……数字最后变成了一堆乱码,而袖带还在无情地收紧!
“呃……”我发出痛苦的闷哼,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拍呼叫铃,但身体因疼痛和恐慌而有些脱力。
就在我感觉自己的小臂骨头快要被勒断的瞬间,“噗”的一声轻响,袖带里的气体猛地泄空了。手臂瞬间的松弛让我大口喘了口气,如同溺水得救。
可没等我这口气喘匀,那该死的袖带毫无征兆地再次启动!而且这一次,充气的速度更快,力量更猛,几乎是在弹射般瞬间就达到了一个难以忍受的极度高压!
“啊——!”我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,整个人在床上弹动了一下。
巨大的痛苦和恐惧攫住了我。我拼命扭头,想向护士站求救,却发现整个监护区安静得诡异。邻床那个总是哼哼唧唧的老爷子没了声息,远处护士站里,当班的小刘护士背对着我,低着头,好像……好像完全没听到我的动静?
这不可能!这机器绝对出问题了!
袖带依旧死命地缩紧,我的指尖已经冰凉发紫,完全失去了知觉。我甚至能听到尼龙袖带和我的骨骼摩擦时发出的细微“吱嘎”声。
我彻底慌了,用尽全身力气,抬起还能动的左手,疯狂地拍打着床头呼叫铃的按钮!
啪!啪!啪!
按钮被我砸得山响,指示灯明明灭灭。但护士站依旧毫无反应。小刘护士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,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着,仿佛凝固成了一尊雕像。
绝望瞬间淹没了我。巨大的恐惧压过了手臂的剧痛。这不是机器故障那么简单!为什么没人理我?为什么她们听不见?
就在我意识都开始因剧痛而模糊的时候,充气又一次突兀地停止了。
压力骤然消失。
我瘫在病床上,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浑身被冷汗浸透,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,那只被折磨的手臂瘫在身侧,一片冰凉麻木,微微颤抖着,暂时失去了所有感觉。
我死死盯着那台监护仪,屏幕上的数字恢复了正常的区间,一下一下地跳动着,仿佛刚才那恐怖的折磨从未发生过。
它安静了大概五分钟。
然后,毫无预兆地,电机再次轻声嗡鸣起来。
那只冰冷的袖带,又开始缓缓鼓起,对准了我刚刚经历了一场酷刑、至今仍未恢复知觉的右臂……
我猛地睁大了眼睛,喉咙里却因为极致的恐惧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再次贴近我的皮肤。
这一次,我没有再试图去按呼叫铃。
我只是僵在那里,听着它充气时那细微的、却如同惊雷般响彻病房的嘶嘶声,目光越过冰冷的仪器,看向护士站——小刘护士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,正面无表情地、直勾勾地看着我。
她的脸上,没有一丝波澜。
希望这个故事能让你屏住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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