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的,您看下面这个行不行:
半夜的医院走廊,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还有那该死的输液泵时不时发出的、极其轻微的“滴答”声。我靠在冰凉的陪护椅上,看着我妈手背上那根透明的留置针,心里一阵阵发毛。
这东西白天护士刚给换上,说是方便,不用每天扎针受罪。透明的软管顺着她的手背爬上去,用一大块白色的医用胶布缠得死死的,末端的接口接着输液管,药水正一点一点、不情不愿地往里渗。
后半夜,我妈睡沉了,我却越来越清醒。空调的风声里,好像总是夹杂着别的什么声音。一种极其细微的、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的……挣扎声?我甩甩头,觉得自己肯定是太累了,出现了幻听。
我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那根留置针上。这一看,我的汗毛“唰”地一下就立了起来。
借着床头监护仪屏幕幽蓝色的微光,我清楚地看到,那根原本应该清澈透明的软管里,正从针头埋入皮肤的那一端,极其缓慢地、一丝一丝地渗进一点暗红色。那不是鲜红的血,更像是一种……凝固了的、沉静的暗红,像极了生锈的铁屑混在了里面。
它像是有生命一样,顺着药水流动的反方向,顽强地、一点点地朝着管道的上方爬行。药水还在往下滴,试图把它推回去,但那抹暗红异常固执,前进的速度虽然缓慢,却毫不停歇,每前进一毫米,它的颜色似乎就变得更加深沉粘稠一分。

我猛地抬头去看输液泵,屏幕上正常的绿灯闪烁着,没有任何报警提示。可我就是知道,不对了!这东西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!
我手忙脚乱地想按呼叫铃,手指却抖得厉害,第一次竟然按空了。就这短短几秒的功夫,我再低头时,整个人都僵住了——那抹暗红色已经爬过了软管的中段,而且它不再是一丝一丝的形态,它变成了一小段实心的、如同陈旧血痂般的堵塞物,彻底阻断了药水的通路。
输液泵终于察觉到了异常,发出了极其轻微却尖锐的“嘀嘀”报警声,屏幕上跳出一个红色的“阻塞”警示。
几乎是同时,沉睡中的我妈突然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、被闷住的呻吟。她没醒,但她的整只手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,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,皮肤被撑得透亮,而那被埋入针头的周围皮肤,正迅速变成一种可怕的青紫色。
那截堵塞在管子里的暗红色东西,仿佛完成了它的使命,就那样静静地、霸道地横亘在透明的管道中央,像一道丑陋的伤疤,隔开了生的药液和那只正在坏死的手。
我疯了一样冲出病房,在空荡的走廊里声嘶力竭地喊护士。冰冷的灯光打在我脸上,那一刻我无比确信,那根细细的管子里堵塞掉的,根本不是什么血痂,而是别的一些……无法解释的、冰冷的、带着恶意的什么东西。它早就潜伏在那里,耐心地等待着,在最深最静的夜里,慢慢地、慢慢地堵死所有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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