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的，您看看这个成不？
我们医院老住院部三楼，那间最靠里的废弃处置室，一直有个说法。不是说它死过人，那太普通了，哪个医院没死过人？说的是别的东西——关于一根“没清干净”的引流管。
老护士们私下叫它“贪吃管”。
故事是老黄告诉我的，他是后勤的老工人，在医院待了三十多年，快退休了，就爱跟我们讲这些老黄历。他说，大概十年前，那会儿这处置室还用着的时候，有个车祸送来的病人，胸腔大出血，上了闭式引流。那管子，就是插在胸腔里，把积血和气体导出来的救命玩意儿。
手术很成功，命保住了。可术后护理，出了岔子。据说是夜班的小护士太累，没注意观察，那根引流管被血块和纤维蛋白给堵了。胸腔里的压力上来，心脏受压，等人发现时，已经回天乏术。
这算医疗事故，当时压下去了。但那间处置室后来就怪事不断。最邪乎的是，每次有护士夜里推着治疗车从门口过，要是车上正好放着备用的无菌闭式引流瓶和引流管，就能听见里头传来一种声音。
像什么呢？老黄嘬着嘴，模仿那种细微又黏腻的“嘶——嘶——”声，像是有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想通过一根极细的管子呼吸，却只吸上来半口浓稠的血沫子。
“那是管子还在‘吃’呢，”老黄压低声音，脸上的皱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深，“它没吃饱，还饿着。就惦记着那口没流出来的血水儿。”
一开始没人信，都觉得是风声，或者心理作用。直到有一次，一个新来的男护士小刘，胆子大，不信邪。那天夜里他值班，推车路过，又听见那声音。他脾气上来了，非说是什么东西松了漏气，掏出钥匙就想开门进去检查。
当时同行的护士拉都拉不住。门锁老旧，还真让他拧开了。老黄说，小刘描述，门一开，里面一股子陈旧的消毒水和铁锈味，黑漆漆的。那“嘶嘶”声格外清晰，就是从房间角落那个早就停用的排污口传来的。
小刘拿着手电往里一照——排污口早就焊死了，只剩个铁盖子。可那声音，真真切切就是从铁盖子下面传出来的。就好像下面不是管道，而是另一片空间，躺着那个永远没排空胸腔的病人，正用那根堵塞的管子，绝望地抽气。
小刘当时就僵住了，汗毛倒竖。他说，那一刻他感觉不是他在听那声音，而是那声音……发现了他。那“嘶嘶”声停顿了一下，然后变得更急切、更饥渴，仿佛闻到了活人的生气。
他连滚带爬地锁上门跑了出来，第二天就发高烧，嘴里胡话不断，反复念叨“它没饱……它没饱……”。病了好几天才缓过来，之后再也不敢靠近那一片区域。
这事传开后，那间处置室就彻底封了，锁芯都灌了铅，再没人进去过。但传闻没停。有人说，偶尔夜班寂静时，哪怕不推治疗车，只要身上带着引流管耗材，远远走过那门口，还是会隐约听到那讨食般的“嘶嘶”声。
所以现在啊，我们夜里去那边，宁愿多绕几步路从另一边走。经过那扇锈绿色的铁门时，都会下意识地加快脚步，不敢回头。心里毛毛的，总觉得那扇门后面，有一根永远饥饿、永远堵塞的管子，还在黑暗中，静静地等待着它的下一餐。
谁知道呢，也许它真的没吃饱吧。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