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，那咱就唠唠这个事儿。这事儿过去有几年了，现在提起来，后脊梁还有点冒凉风。是我一个在肝胆外科当护士的老同学，喝酒喝到位了才秃噜出来的，再三嘱咐我别往外传。可这玩意儿憋心里头硌得慌，说出来给大伙儿提个醒，信则有，不信……就当个故事听吧。
他们科里那时候收了个老爷子，姓王，具体啥病我就不说了，反正手术做得挺大，术后就在肚子上留了根腹腔引流管，往外排积液啥的，这是常规操作。术后头两天都挺好，引流通畅，量也正常。
怪事是从第三天夜里开始的。
那晚是小张护士值后夜班，例行巡房的时候，发现王老爷子的引流袋半天没见动静了。一检查，管子堵了。这也不算稀奇，有时候血块或者组织碎屑堵管也是有的。常规处理嘛，就是先用生理盐水稍微冲一下管，或者轻轻挤捏一下引流管，把里头堵的东西弄开。
小张就上手了。可她那手刚碰到那根细细的塑料管，猛地就缩了回来。
她跟我同学说，那手感根本不对头！完全不像是捏着一段软塑料管，更不像捏住了什么血块。那感觉……怎么说呢，又硬又韧，还带着一点诡异的、轻微的搏动感，就像是……就像是捏住了一根绷紧了的、活着的血管！
她当时汗毛就立起来了，赶紧掀开老爷子病号服查看管子。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微弱灯光和仪器屏幕的光，她看见那根原本应该是淡黄色透明的引流管，靠近腹腔引流口的那一小段，颜色变得很深，几乎是一种暗红色，而且那段管子看起来比别的部分要粗那么一点点，像是里面塞了什么东西。
她心里发毛，没敢再动，想着等天亮了交给医生处理。她给老爷子测了测生命体征，倒都平稳，人就睡着，也没喊疼。
可等她交完班，早上主治医生带着一帮人来查房的时候，怪事又来了。医生检查引流管，顺手一捏，畅通无阻！之前那截又硬又粗还泛着暗红色的部分，完全消失了，管子恢复了正常的柔软和通畅，里头的液体滴答滴答，流得那叫一个顺溜。
医生还说了小张两句，说年轻人不要大惊小怪，可能就是打了个折压住了。小张百口莫辩，只能自己心里嘀咕。
结果第二天夜里，又堵了！
这次是另一个年轻护士小刘值的班。她发现堵管后，也是下意识去捏管子，结果同样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。她描述的触感跟小张一模一样：一根冰冷、梆硬、并且似乎在微微跳动的“血管”！
更邪门的是，小刘胆子稍大点，也可能是好奇，她拿着手电筒，凑近了仔细看那截发暗变粗的管子。她后来发誓说，她绝对没看花眼——在那段不正常的管壁里面，她好像……好像瞥见了一缕极其细微的、像是头发丝那么细的、暗红色的东西，快速地扭动了一下，缩回管子深处不见了。
小刘当时腿就软了，尖叫卡在嗓子眼里没喊出来，连滚带爬地跑出病房。她没敢再回去，硬是撑到天亮交班。
这一下，两个护士同一套说辞，科里就开始有点嘀咕了。护士长觉得这事邪性，私底下找了老爷子的家属，很委婉地问老爷子最近家里有没有什么“白事”，或者手术前有没有去过什么“特殊的地方”。
家属被问得一愣一愣的，说没有啊，老爷子就是个普通退休工人，一辈子老实巴交的。
事情在第三天晚上达到了高潮。
那晚是我那老同学亲自值班。她是个老资历了，本来不信这些，但前两晚的事让她心里也画魂儿。半夜，她特意去王老爷子病房多转了几圈。
前两次都平安无事。快到凌晨四点，人最乏、天色最暗的那会儿，她再次进去时，心里咯噔一下——管子果然又不通了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戴上了橡胶手套，慢慢伸出手。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胃里一阵翻腾——就是那种活物般的搏动感和坚韧感。
她强忍着不适，没有松手，反而顺着那截“异常”的管子，小心翼翼地往老爷子的腹部引流口方向轻轻挤捏……你猜怎么着？
她感觉那根“硬物”，那截堵塞的东西，它不是往外走，而是被她这么一捏，嗖地一下缩回去了！就像是……一条虫子受惊猛地钻回了洞裡！
几乎就在同时，一直安静睡着的王老爷子，突然在梦中发出一种极其痛苦的、被掐住脖子似的呻吟声，整个人猛地抽搐了一下！
我同学吓得魂飞魄散，连连后退。
等到老爷子家属和医生被惊动赶来，老爷子又没事了，睡得很沉。那根引流管，再次恢复了畅通无阻的状态，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所有人的集体幻觉。
主任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了，尽管引流指标勉强还行，但还是决定第二天一早提前给王老爷子拔管。
你猜拔管的时候怎么了？
引流管很顺利就取出来了。但是，据当时在场的主治医生后来说，在那根管子尖端，就是伸进腹腔里的那一头，上面非常罕见地、紧紧地缠绕着一小缕……暗红色的、像是肉丝又像是纤维化的血丝组织。
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，当医生把那缕组织摘下来扔进弯盘里时，它好像……自己微微地抽动了两下。
后来化验结果出来，只说是什么“纤维蛋白凝结物”，属于术后正常现象云云。反正科里没人信这个解释。
王老爷子没多久就出院了，走之前一切正常。但那根管子的事，成了他们科口口相传的一个秘密。后来他们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，对于这种腹腔引流管，尤其是夜班处理时，能不捏就不捏，能白天换就白天换。
他们说，那东西好像有生命，不喜欢光，也不喜欢被人碰到。它就在那深更半夜里，悄悄地……堵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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