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老旧墙体的霉味,像一张湿冷的网,把我困在住院部三楼的设备间里。我是新来的实习医生小林,今晚被护士长临时抓差,守着这台总出故障的射频刀——它是科室的“老古董”,外壳前阵子刚翻新过,可内里的毛病就像附骨之疽,怎么都除不掉。
凌晨两点,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得滞涩,我刚搓了搓冰凉的手想检查,旁边的射频刀却“嗡”地自己启动了!屏幕亮得刺眼,参数栏里跳出的名字让我汗毛倒竖:张建国,67岁,肝癌……这不是三年前在这台刀下大出血去世的张大爷吗?
我倒退一步,撞到身后的器械车,金属碰撞声在寂静里炸开。走廊尽头传来拖沓的脚步声,像是病人穿着拖鞋,一步,两步……朝着设备间过来。我死死盯着射频刀的操作臂,它竟然自己抬起,发出滋滋的电流声,仿佛在模拟手术切割的动作!
“谁……谁在那儿?”我声音发颤,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走廊,却只照见斑驳的白墙。可那脚步声还在响,越来越近,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——和张大爷去世那天,手术室里弥漫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我突然想起老护士王姐的话:张大爷去世那天,主刀医生失误触发了射频刀的最大功率,血管被烧得焦黑,家属在科室门口哭了三天,说“这刀沾了人命,迟早要还”。现在这台刀总在深夜自己启动,难道是……
射频刀的屏幕突然闪烁起来,张大爷痛苦的脸浮现在上面,嘴唇翕动着,像在重复那句没说完的遗言:“我的肝……还没切干净……”操作臂猛地向下一扎,“哐当”撞在金属台面上,火星迸溅!我吓得转身就跑,身后的射频刀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鸣,像极了濒死的哭喊。

我跌跌撞撞跑到护士站,值班的李姐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:“小林?你脸怎么这么白!”我指着三楼,话都说不囫囵:“刀……刀自己动了!还有脚步声!”李姐脸色一变,没再追问,只是默默递给我一杯热水:“别再去三楼了,那台刀……邪门得很。”
第二天,设备科来人检查,说电路一切正常,但那台射频刀的操作记录里,凭空多出了一条三年前张大爷的手术参数。从那以后,它被永久封存,锁在库房最深处。可每个值班的人,还是会在凌晨听到三楼传来细微的“滋滋”声,像有人在深夜里,偷偷启动着那把带着怨气的刀,一遍又一遍,切割着早已愈合的伤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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