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一院的眼科楼总是比别的科室更安静,尤其是深夜。惨白的灯光沿着走廊瓷砖蔓延,像结了层薄冰,踩上去的脚步声都透着一股寒意。林薇攥着值班本,指尖冰凉,走向那间出了名“不太平”的眼科手术室——三号手术室。

“又故障了?”她低声嘟囔,推开厚重的门。空气里漂浮着消毒水和一丝……说不清的、类似陈旧布料的味道。靠窗的超声乳化仪屏幕亮着,幽蓝的光映在手术台上,器械整齐排列,却莫名让她脊背发紧。这台仪器用了快十五年,是院里的老古董,十年前出过一次严重事故,从那以后,关于它的怪谈就没断过。

传闻说,十年前的一个雨夜,老主任张敬之在这里做一台高难度的白内障手术。术中,超声乳化仪突然失控,能量输出陡增,等护士发现时,病人的眼球已经……后来张主任失踪了,有人说他畏罪自杀,有人说他被家属逼得精神失常,从此人间蒸发。而这台仪器,修好后总在深夜“闹脾气”——无缘无故启动,屏幕闪过模糊的人脸,甚至传出细微的哭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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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薇深吸一口气,走到仪器前。屏幕上的故障代码闪烁着,她按了关机键,没反应。再按,仪器却发出“滋啦”一声轻响,水泵开始运转,器械臂诡异地抬起,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操作。林薇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,她后退一步,撞在手术推车上,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

“谁?!”她声音发颤,却只有仪器运转的嗡鸣回应。屏幕上的蓝光开始扭曲,隐约浮现出一张布满血丝的眼睛特写,那是……当年那个病人的眼睛!林薇捂住嘴,胃里一阵翻搅。更恐怖的是,器械臂的探针缓缓移动,指向她,像是要重复当年的悲剧。

“别……别过来!”她想逃,却发现门像是被焊死了,怎么推都纹丝不动。仪器的嗡鸣声越来越响,混杂着细碎的啜泣,仿佛有个孩子在哭,又像个老人在叹息。她看到手术灯的阴影里,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,白大褂,佝偻着背——是张敬之主任?!
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没拦住它……”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冰冷的气息拂过脖颈。林薇尖叫着闭上眼,再睁开时,手术室恢复了死寂。仪器关机了,屏幕漆黑,器械臂垂落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。但她的手心全是汗,值班本掉在地上,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水痕,像极了眼泪。

第二天,维修人员检查仪器,说一切正常,日志里却记录着昨夜有三十分钟的异常运转,能量输出曲线和十年前那场事故如出一辙。林薇把经历告诉护士长,护士长只是叹了口气,说:“别再深夜去三号手术室了,那台老仪器,还记着仇呢。”

从那以后,市一院眼科楼的深夜,又多了个新传闻:如果你在凌晨听到超声乳化仪自己启动的声音,千万别进去,那是张主任在找当年没拉住他的人,也是那台仪器,在重复它的“审判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