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市一院，只有走廊里声控灯偶尔亮起，又在寂静中熄灭。我坐在耳鼻喉科值班室，盯着桌上那台GS-780耳声发射仪——它是科里的“老古董”，据说比我年纪还大。今晚轮到我和张护士值班，刚处理完一个幼儿的听力筛查，仪器却突然抽风了。
仪器屏幕猛地一黑，紧接着爆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，像无数根细针在扎耳朵。我吓了一跳，连忙按关机键，可它像中了邪，屏幕忽明忽暗，映出我惨白的脸。张护士在隔壁换药，我喊了一声，没人应。深吸口气，我蹲下去检查电源线，插头插得死死的，线路也没破损。
半小时前，那个叫朵朵的三岁小姑娘，戴着探头时还咯咯笑，可仪器突然发出的噪音让她哇地哭了。我安抚她，重新启动仪器，这次屏幕亮了，但测试界面里，本该显示朵朵耳声信号的波形图，却飘出一段模糊的、不属于她的童声：“妈妈……我的耳朵……疼……”
我头皮一麻。这声音……像极了三年前失踪的小雅。小雅也是在这台仪器上做的筛查，之后说耳朵里总有奇怪的声音，没几天就不见了，警察找了很久，只在河边发现她的小皮鞋。
我颤抖着手关掉测试，可仪器自己又启动了，这次声音更清晰：“姐姐……帮我看看……耳朵里有虫子……” 我猛地抬头，值班室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冷风灌进来，却没看见人。走廊的声控灯疯狂闪烁，光影里好像有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一闪而过。
我吓得后退，撞到椅子，发出巨响。张护士终于冲进来，“小林你怎么了？” 她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寂静。仪器突然恢复正常，屏幕显示“检测完成”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。但我清楚地记得，那声音、那一闪而过的白影，还有仪器里残留的、不属于朵朵的耳声信号——波形图的最后，隐约是个孩子的侧脸轮廓。
从那以后，我再不敢碰那台GS-780，总觉得它的探头里，还锁着某个孩子未说出口的秘密。每次路过耳鼻喉科诊室，我都能听见仪器待机时微弱的电流声里，夹杂着一声若有似无的、属于小雅的低语。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