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一院的老住院楼,总带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和阴冷。尤其是深夜的泌尿科检查室,惨白的灯光映着斑驳的墙皮,那台型号陈旧的膀胱镜静静躺在器械台上,金属镜身泛着冷光,像一只蛰伏的昆虫,等着择人而噬。
凌晨两点,急诊铃声划破死寂。陈医生揉着发胀的太阳穴,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检查室。推床上传来老人痛苦的呻吟,家属说老爷子尿血三天,情况危急。唯一能用的膀胱镜,就是这台早就该报废的“老古董”——没人愿意碰它,院里流传着它的怪谈:十年前,一位张姓老人在此做检查时,器械突发故障,导致大出血,没等送进手术室就没了气。事后操作的老医生疯了似的辞职,说镜筒里缠着怨魂。
“没办法,先用这个吧。”陈医生咬咬牙,戴上手套,消毒、铺巾,冰冷的镜身触到皮肤时,老人猛地一颤。陈医生深吸一口气,小心地将膀胱镜插入尿道——就在镜端抵达膀胱的瞬间,监控屏幕“滋啦”一声炸开雪花,随即陷入漆黑。
“怎么回事?”陈医生心头一紧,正要检查设备,屏幕突然亮起,却不是膀胱内部的影像,而是一张扭曲的脸!那张脸布满痛苦的褶皱,正是十年前死去的张大爷!陈医生的手僵在半空,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更恐怖的是,握在手中的膀胱镜突然剧烈抽动起来,像有生命般往深处钻!
“啊——疼!有鬼!”老人的惨叫撕裂了寂静,他挣扎着想要坐起,却被无形的力量按回床上。陈医生使尽全力想拔出器械,镜筒却像被吸附在血肉里,纹丝不动。屏幕上的张大爷影像越来越清晰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,嘴角咧开诡异的笑。
检查室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,忽明忽暗的光线下,器械台的不锈钢器皿“哐当”作响,仿佛有人在打翻它们。陈医生的呼吸变得急促,他看到墙壁上渗出暗红色的液体,顺着瓷砖缝隙往下流,汇成一滩粘稠的血。
“放过我……放过他……”陈医生的声音发颤,汗水浸湿了后背。就在这时,膀胱镜猛地一松,他踉跄着后退,镜筒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屏幕瞬间恢复正常,只剩下雪花的“沙沙”声。
老人瘫在床上,面无人色,指着空气尖叫:“他就在我眼前!那个老头子!他掐我脖子!”家属冲进来,看到的只有脸色惨白的陈医生和惊魂未定的患者。
从那以后,那台膀胱镜被锁进了仓库最深处。但每个值夜班的护士都说,深夜经过泌尿科检查室时,总能听到里面传来器械运作的“滋滋”声,还有一声接一声、若有若无的痛苦呻吟,仿佛十年前的惨剧,每晚都在黑暗里重新上演。而那台故障的膀胱镜,再也没人敢打开它的电源,因为谁也不知道,镜筒深处,还困着多少不甘的魂。
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