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一院的耳鼻喉科诊室,深夜总是带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。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老旧空调里吹出的霉味,在寂静的空气里沉淀。我叫小周,刚来科室三个月的实习护士,今晚是我第一次独自值夜班。墙上的石英钟滴答作响,指针划过凌晨两点,窗外的雨丝敲打着玻璃,像有无数只手指在轻轻叩问。

急诊铃突兀地响起时,我正对着那台崭新的ENF - V3电子喉镜发呆。“喉异物,十岁患儿,速备喉镜!”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。我慌忙起身,指尖触到喉镜的金属外壳时,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冰凉,像是摸到了一块浸在冰水里的铁。

按照流程开机、调试。屏幕本该亮起淡蓝色的待机界面,可今晚,机器启动时,屏幕先是闪过一片刺目的血红,像有人往镜头上泼了血,紧接着是杂乱的雪花点,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在寂静里格外瘆人。我心里咯噔一下,以为是电源线没插好,蹲下身检查,插头牢固得很。重新开机,屏幕终于亮了,但画面却让我头皮发麻——那是一个喉咙的内部影像,黏膜鲜红,纤毛清晰可见,可这根本不是待机画面,更不是我要检查的患儿的喉咙!

我颤抖着按了“回放”键,想看看是不是之前的录像没删。可进度条显示“无录像”。就在我疑惑时,屏幕里的“喉咙”突然动了,镜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,缓缓深入。我看见黏膜褶皱里,一只苍白的手慢慢探了出来,指甲泛着青黑色,指缝里还粘着暗红的血痂,正一点点朝镜头抓来!

“啊!”我吓得后退,胳膊肘撞翻了旁边的器械盘。不锈钢镊子、压舌板噼里啪啦砸在地上,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诊室里回荡,像一串催命符。我想关掉机器,可电源键按下去毫无反应,屏幕里的手越来越近,指甲几乎要戳破镜头,我甚至能闻到一股腐烂的腥气从扬声器里飘出来。

这时,我猛地想起护士长私下说的话。去年冬天,也是在这个诊室,一个晚期喉癌的老人在做喉镜检查时,突然窒息,抢救无效走了。当时用的,就是这台ENF - V3。

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护士服。屏幕里的影像开始扭曲,那只手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浮肿的脸——正是去年那个老人!他的脸像贴在喉镜的探头里,隔着一层黏膜,眼睛黑洞洞地盯着我,嘴唇翕动着,仿佛在无声地控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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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跑,可双脚像被钉在了地上。突然,放在操作台上的喉镜探头自己“活”了过来,蛇一样扭动着,朝着我的喉咙伸来!冰冷的金属触感已经碰到我的皮肤,我尖叫着闭上眼睛,心脏快要跳出胸腔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我瘫软在地,再睁眼时,诊室里一片死寂。喉镜屏幕恢复了正常的待机界面,探头安静地躺在操作台上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。但当我颤抖着点开机器的存储文件夹时,一个命名为“2022.12.03 03:47”的录像文件赫然在目——那正是老人去世的时间。

从那以后,我再没敢在深夜独自碰那台电子喉镜。而科室里,关于“鬼喉镜”的传说,也随着每个值夜班的实习生的讲述,悄悄在走廊里蔓延开来。没人知道那台机器里,到底藏着多少不该被“记住”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