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一院耳鼻喉科的内镜室，最里侧那台编号07的电子鼻咽镜，总像个沉默的幽灵。老护士王姐说，它是“背过人命”的——五年前一个暴雨夜，3床的老病人就是在这台镜下，突然窒息，抢救时喉咙里还卡着半块脱落的镜体橡胶套。打那以后，07号就隔三差五“闹脾气”，不是屏幕闪鬼脸，就是镜体自己乱扭，传得最邪乎的是，深夜值班的人能听见它“嗡嗡”响着，像在模仿人喘气。
我叫周倩，新来的实习护士，今晚被护士长硬塞来顶王姐的班。内镜室的灯是老式日光管，昏黄的光线下，器械台上的镊子、钳子都透着股寒气。窗外的雨噼里啪啦砸着玻璃，风一吹，窗缝就发出“呜呜”的怪响，像谁在哭。我攥着消毒棉球的手沁出冷汗，酒精味混着器械的铁锈味，呛得喉咙发紧。
凌晨两点，急诊电话突然炸响：“内镜室！快准备鼻咽镜，病人鼻咽部大出血，怀疑异物卡喉！” 我手忙脚乱开机，07号的屏幕“滋啦”闪了下，跳出一张模糊的脸——紫青色的脸，眼睛凸着，喉咙里像卡着什么，正拼命挣扎。我揉了揉眼，画面消失了，只剩正常的设备自检界面。是我太累了？
张医生火急火燎推着病床进来，床上的中年男人捂着脖子，脸色惨白。“快！用07号，别的镜刚送修！” 张医生的声音发紧，他瞥了眼那台机器，眉头皱得更紧。我硬着头皮调试，镜体插入病人鼻腔的瞬间，屏幕突然扭曲成血红色，还传出微弱的“救…我…”的声音！
病人猛地挣扎起来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：“里面…有东西抓我！是…是手！” 张医生慌了，伸手去掰镜体，却发现镜体自己往后退，像有生命似的在病人鼻腔里扭动！病人惨叫着，鼻孔里渗出的血染红了枕头。
我吓得魂飞魄散，转身就去按电源开关，可开关像焊死了一样，纹丝不动。屏幕上的血红色里，慢慢浮现出一张脸——正是五年前那个窒息的老病人！他的脸扭曲着，嘴角咧开，露出黑洞洞的嘴，屏幕下方渗出几行血字：“还…我…命…来…”
“啪！” 灯管突然爆了一根，房间瞬间暗了一半。我看见镜体上，缓缓浮现出一个血手印，和当年老病人挣扎时按在器械台上的手印，一模一样！张医生的白大褂下摆都在抖，他突然大吼一声：“滚！这里不欢迎你！”
话音刚落，“滋啦”一声，设备自己断电了。病人猛地安静下来，茫然地眨着眼：“刚才…刚才怎么了？我好像做了个噩梦…” 我和张医生对视，他的额头全是冷汗，我的后背早已湿透。
第二天，设备科来检修，拆开机子后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——镜体内部的光纤上，赫然留着几道深深的抓痕，像人的指甲抠出来的。从那以后，市一院再也没人敢碰07号鼻咽镜。深夜走过内镜室，总有人说，能听见里面传来“嗡嗡”的喘气声，还有若有若无的呜咽：“救…我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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