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风卷着雨丝，敲打着市一院住院部的玻璃窗。夜班护士林薇揉了揉发酸的脖子，目光无意间扫过天花板的中央空调出风口，一股若有似无的腥甜气味，像幽灵一样钻进来。起初她以为是消毒水混了什么东西馊了，可这味道越来越冲，像是……像是某种腐败的东西在发酵。
“护士长，三病区的风口好像有怪味。”林薇捂着口鼻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。护士长李姐皱着眉走过来，用力嗅了嗅，脸色微变：“确实不对，像是……尸臭？赶紧叫后勤的王师傅来看看管道。”
维修师傅王建军扛着工具箱过来时，天已经蒙蒙亮。他拆开三病区走廊尽头的出风口，里面只有些积年的灰尘，管道内窥镜伸进去，内壁干净得很。“奇怪，管道没堵，也没东西啊。”王建军挠着头，“要不……是外面的风带进来的？”
可接下来几天，臭味像长了腿，从三病区蔓延到整个住院部的走廊。医生护士们私下议论，有人说医院建在乱葬岗上，怨气太重；有人说老楼闹鬼。林薇不信这些，她记得医院十年前扩建过，当时施工队出了点事——一个叫老陈的工人失踪了，报了警也没找到。
这天深夜，保安老张巡逻时，在顶楼的旧风机房外停住了脚。那股臭味，在这里浓得化不开。风机房因为线路老化，早就停用了，铁门锈迹斑斑，锁孔里积着黑灰。老张叫来林薇，两人壮着胆子撬开门锁。
里面堆满了废弃的空调机组和纸箱，灰尘在手电筒光里飞舞。臭味的源头，似乎来自天花板的吊顶。林薇踩着纸箱，伸手去推吊顶的扣板，“吱呀”一声，一块板子掉了下来。借着光，两人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——一具干尸嵌在吊顶的夹层里，身上还穿着十年前的蓝色工装，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施工图纸，图纸上，正是如今住院部的空调管道走向图。
后来警察来了，鉴定显示死者就是当年失踪的老陈，死因是意外坠落，被掉落的吊顶板和杂物掩埋，而他上方，正好是中央空调的主管道出风口。十年里，尸身的腐败气味随着管道的送风，一点点渗透出来，直到最近管道老化，密封失效，臭味才彻底弥漫开来。
风还在吹，市一院的走廊恢复了平静，但林薇总觉得，每当空调启动时，那风里似乎还藏着什么，在低声诉说着被遗忘的岁月和无人知晓的绝望。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