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，市一院急诊楼的长廊像被泼了盆冷水，瓷砖缝里渗出来的水越来越密，很快汇成细流，顺着墙角往住院部的方向淌。护士小杨刚换完液体，脚下滑了一下，手电筒的光扫过，惊出一身冷汗——“护士长！水管漏了！”
护士长李姐踩着拖鞋一路小跑，睡衣外面套着白大褂，头发乱得像团草。“哪来的水？”她蹲下去摸了摸地面，水是温的，还带着股铁锈味，“坏了，是消防管！”走廊顶上的消防喷淋头没动作，但墙面的消防支管接口处，水正汩汩往外冒，压力大得把保温层都冲开了。
“快！给后勤老王打电话！”李姐的声音发颤，凌晨的医院本就安静，水声显得格外刺耳，几个病房的家属已经披衣出来，抱着孩子的母亲急得跺脚：“这水都漫到床底了！孩子感冒还没好呢！”
后勤值班室的老王，正趴在桌上打盹，手机铃声把他吓了一跳。“消防管爆了？哪个区域？”他抓起工具包就往外冲，拉链卡住了，他急得拽了两下，“老周！老周！拿上听漏仪，急诊楼消防管爆了！”
维修班的老周叼着根烟，眯着眼往水泵房跑：“王工，水泵没启动啊，压力表怎么飙到1.8兆帕了？消防管网正常压力才1.2！”
老王冲进水泵房，仪表盘上的数字还在跳，他拍了拍压力传感器：“鬼了！水泵没工作，压力哪来的？”两人顺着管网图排查，急诊楼的水流声越来越响，三楼普外科的病房里，水已经漫过门槛，护士们正用毛巾堵门，几个病人裹着被子站在走廊里，输液架被推得东倒西歪。
“在这儿！”老周的听漏仪发出尖锐的蜂鸣，三楼东侧的消防支管炸开一个拳头大的裂口，水像小瀑布一样往下冲，墙面的白灰被冲得簌簌掉。老王拧着眉头：“阀门都关了？市政供水压力正常，水泵也没动……难道是地下管网被挖了？”
他想起上周市政施工队在医院后门挖电缆，赶紧给施工负责人打电话，对方赌咒发誓：“王工，我们离消防管网还有三米远，动都没动！”
排查陷入僵局，水还在流，李姐的声音带着哭腔：“王工，再这样下去，ICU的病人都得挪地方了！”
老王抹了把脸，突然一拍大腿：“生活水泵房！上周水箱维修，他们动过二次供水的管道！”
两人疯了似的冲向生活水泵房，推开门就闻到一股焦糊味。生活水泵的变频器指示灯乱闪，压力表显示1.9兆帕——和消防管网的压力对上了！再看连接生活水箱和消防备用水池的止回阀，阀瓣躺在地上，橡胶圈都烂了。
“止回阀坏了！生活水倒灌进消防管网了！”老周吼道，“变频器故障，水泵一直高频运转，把生活水压进消防管了！”
老王抄起扳手，“哐当”拧死连接阀，又拔掉生活水泵的电源。压力瞬间下降，爆管处的水流弱了下去。“老周，赶紧换止回阀，我去关消防管网的末端阀！”
天蒙蒙亮时，爆管的支管被焊好，止回阀换成新的，变频器也修好重启。李姐端着两杯热豆浆进来，看着老王和老周发黑的眼圈，叹了口气：“你们俩，跟管道打了一夜仗。”
老王接过豆浆，暖着手，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，心里沉甸甸的：“医院的管道就像老人的血管，一点隐患都不能放过啊。”他掏出笔记本，在“消防管网联动检测”下面画了个重重的星号——这次的虚惊，得变成实打实的教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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