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两点的写字楼,林薇的工位亮得像座孤岛。她揉着发酸的太阳穴,胃里空得发慌,摸出块巧克力囫囵嚼着。突然,天旋地转袭来,手心的冷汗瞬间洇湿了鼠标垫,心脏像被攥紧的鼓,咚咚撞着胸腔。“林薇!”同事小王冲过来时,她已经软得像团棉花,手抖得连手机都抓不住,声音发颤:“我……我喘不上气……”
急诊室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,消毒水味混着慌乱的脚步声。护士姐姐撕开血糖仪试纸,指尖的刺痛让林薇一哆嗦,屏幕跳出“2.8mmol/L”。“低血糖!”她语速飞快,递来温热的糖水,“快喝,小口咽。”
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,林薇却只觉得一阵恶心,虚弱感从骨头缝里往外渗。她蜷缩在病床上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疲惫,仿佛连空气都重得抬不动。夜里,她刚睡着,就被指尖的刺痛惊醒——护士举着血糖仪,眉头微蹙:“3.0,还是低。”林薇攥紧被角,恐慌像藤蔓缠住心脏:为什么喝了糖水、输了液,这血糖就是赖着不上来?
第二天清晨,主治医生李医生带着实习生查房。他推了推细框眼镜,声音温和却透着专业:“最近三餐规律吗?有没有擅自吃过降糖药?”林薇耷拉着脑袋,声音细若蚊蚋:“就……赶项目,咖啡配巧克力,一天一顿饭。”李医生在病历本上刷刷写着,眉头拧成个“川”字:“持续低血糖不能大意,得排查胰岛素瘤,或者内分泌紊乱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林薇成了病房里的“小糖人”。护士姐姐每隔一小时就会出现,手里攥着血糖仪和小零食:“来,吃片面包,再喝口果汁。”她的指尖布满针孔,每次看到采血针,心里就发怵。同病房的张阿姨拍着她的手背,皱纹里堆着笑:“姑娘,别愁,我年轻时也这样,好好吃饭就好了。”
检查结果出来那天,李医生的语气凝重起来:“是胰岛素瘤,得手术切除。”林薇的眼泪“唰”地掉下来,心脏像被冰水浇透。手术前的日子,血糖依旧像坐过山车,护士们轮班守着她,口袋里永远揣着糖果,“别怕,我们盯着呢,一低就给你补上。”
手术室的灯灭了,李医生摘下口罩,笑着说:“瘤子切干净了,放心吧。”躺在病床上,林薇望着窗外的阳光,第一次觉得,那些催命似的deadline,在健康面前轻得像羽毛。出院那天,她抱着一大袋零食,对护士姐姐深深鞠了一躬,声音哽咽:“谢谢你们……以后我一定按时吃饭。”

阳光落在她肩头,暖烘烘的。这场与低血糖的拉锯战,终于教会她,生命里最该赶的“进度”,是好好活着。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