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药房里的“老伙计”

在医院药房靠窗的角落，立着个深棕色药柜。柜门斑驳，好些地方漆皮翘起，露出底下木纹，像老人脸上的皱纹，藏着数不清的故事。新手小白来药房实习，第一眼瞧见它，总会嘀咕：“这柜子咋这么旧呀？”可待得久了，反倒从这掉漆的缝隙里，品出不一样的温度。

药柜的“年轮”

老药师陈姐说，这药柜比她工龄还长。三十年前药房翻新，它就守在这儿。那时漆水锃亮，每层抽屉标着药材名，抽屉拉手磨得发亮。每天清晨，陈姐会顺着柜门木纹擦一遍，“这柜子吸了药香，连漆皮里都渗着苦杏仁味、薄荷凉”。日子久了，取药的手来回摩挲，柜门边缘最先掉漆；实习生不小心磕到抽屉，又添几道露木的痕。可怪的是，越掉漆，大家越舍不得换——就像自家用惯的搪瓷缸，磕出豁口才更显亲近。

掉漆缝里的“药方”

药柜第三层左数第二个抽屉，掉漆最厉害，露出的木纹里还卡着片干枯的银杏叶。那是五年前的深秋，实习生成成给患者抓药时，把“紫苏”错拿成“苏叶”，被老药师骂得直掉泪。成成攥着银杏叶躲在药柜后哭，叶子就夹进了抽屉缝。后来陈姐教他辨药，指着掉漆的抽屉说：“这柜子记着错处，也记着长进。”如今成成已成骨干药师，每次拉开那个抽屉，都会摸摸掉漆的边，像和老伙计对暗号。

修补与“新生”

今年春天，后勤说要给药房换智能药柜，大伙急得直摆手。护士长跑去申请：“这老柜子掉漆是旧，可它装着几代药师的手温。”最后后勤给药柜做了“微整形”——补漆师傅小心翼翼打磨掉漆处，调了相近的棕色漆，补得若隐若现，既遮了斑驳，又留着岁月的印子。新漆干后，陈姐又往柜顶摆了盆多肉，说：“老伙计换身轻装，还能再陪咱几十年。”

新手来药房，别嫌弃这掉漆的药柜。它掉的每块漆皮，都是药房里人与人、人与药的联结。就像药柜上的斑驳，最后都成了照亮人心的暖光——这道理，得凑近了、待久了，才能从掉漆的纹路里读明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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