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网球场的裂缝里,藏着我们的小秘密

医院住院部后墙隔着片网球场,红棕色塑胶地面晒得发烫时,木质围栏上的绿萝会蔫哒哒垂着。新来的护士小李值完大夜班,总爱绕到这儿透气——凌晨的医院太静,只有网球场偶尔传来风撞围栏的轻响。

裂缝初现:谁留意到地面的异样

那天小李蹲下来系鞋带,忽然瞅见靠近西北角的地面,裂了道细得像发丝的缝。她愣了愣,指尖轻轻碰了碰裂缝边缘,塑胶的糙感蹭过皮肤。这时,轮椅碾过地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回头,是肿瘤科的老张,怀里抱着磨得发白的网球拍。

老张在裂缝前停住轮椅,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道缝。小李记得医嘱说老张病情稳定后能短时间活动,可他最近总爱往网球场跑。“张叔,您……想打球?”小李凑过去,老张才回神:“这裂缝要是再宽点,球场就废喽。”声音里裹着叹气,像在惋惜块碎掉的旧玻璃。

裂缝里的陪伴:球拍声和笑声

从那天起,小李值夜班后多了件事——陪老张去网球场“看裂缝”。老张说自己年轻时是大学网球社的,球拍挥起来能带起风,现在握拍的手总发抖。小李搬来轮椅旁的小马扎,听老张讲“当年校队比赛,我一个截击赢了隔壁医学院”,讲到激动处,枯瘦的手在空中画弧,像真握着球拍。

裂缝没再变宽,可老张的话变多了。有回小李说“等后勤来补裂缝,您就能痛快打球啦”,老张却笑:“裂缝在这儿,我才敢把憋了几十年的故事倒出来。”小李不懂,直到某天她试着握起老张的旧球拍,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——原来面对未知时,人总需要个“破绽”当借口,把心事漏出来。

修补裂缝,也补上心的缺口

后勤科来修网球场那天,老张坐在走廊长椅上,望着工人往裂缝里填新塑胶。小李怕他难过,特意调了班陪他。老张却突然说:“小李,把球拍给我。”他撑着墙站起来,颤巍巍挥了几下,球没打中,却笑得咳起来。“裂缝补好了,我也该出院啦。”

老张出院前,把旧球拍塞给小李:“这裂缝愈合了,可咱俩的‘秘密基地’没散。”后来小李再去网球场,红棕色地面平平整整,阳光落上去亮得像撒了金粉。她偶尔会挥几下老张的球拍,风穿过围栏时,她总觉得能听见当年校队比赛的欢呼,还有老张讲往事时,带着笑意的咳嗽声。

那些藏在裂缝里的沉默与倾诉,最终都成了医院围墙外,最鲜活的记忆碎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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