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跟林夏认识快五年，从大学室友到现在合租的闺蜜，连楼下早餐店的阿姨都知道，我们俩每天早上必点两份现磨豆浆——她要加两颗糖，我要加一勺醋。
上周三早上，她坐在我对面，手指绞着衣角，眼睛亮晶晶的："小棠，我想盘下巷口那家蛋糕店，房东说月底前交十万就能签合同。"我咬着包子抬头，看见她鼻尖上沾了点豆浆渍，像以前上课偷喝奶茶被老师抓现行时的样子。"需要我帮多少？"我没多想，伸手去摸包里的存折——那是我攒了三年的工资，本来打算年底给爸妈换个无霜冰箱。
"五万就行，"她抓住我的手，指甲盖涂了我送她的裸色甲油，"等店开起来，第一个给你做草莓慕斯，你不是最喜欢吗？"我笑着把存折递过去，想起去年我发烧到39度，她蹲在药店门口给我买退烧药，手里还攥着一杯热姜茶，说"我查了，姜茶治发烧"。那时候我就想，这辈子有这么个闺蜜，值了。
接下来的一周，林夏每天早出晚归，说要去看装修材料。我下班回家，总能看见她留在餐桌上的便签："粥在锅里，热两分钟"，或者"我买了你爱吃的橘子，在冰箱第二层"。直到上周六，我加班到十点，打开门看见客厅的灯亮着，她的行李箱靠在沙发边，衣柜里的衣服少了一半。
我掏出手机给她发消息，对话框显示"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"。我跑到巷口的蛋糕店，房东阿姨说"那个姑娘上周就没来过，说钱不够，不租了"。我蹲在她合租屋楼下，给她打了二十个电话，都是关机。风里飘来早餐店的豆浆香，我突然想起，她昨天早上没跟我一起吃早餐，说"我有点事，你先去"。
昨天下午，我在超市挑番茄，听见有人喊我名字。回头看见林夏的朋友小晴，她手里拿着一盒鸡蛋，表情有点尴尬："小棠，我本来不想说的...林夏没开蛋糕店，她去赌了，输了好多钱，上周就去外地了。"我手里的番茄掉在地上，滚到货架底下，红色的果皮沾了灰。小晴递过来一张纸巾，我接过，却没擦手——我想起林夏上次帮我擦眼泪，也是用这种带茉莉香的纸巾，说"别哭了，我请你吃冰淇淋"。
今天早上，我一个人去了早餐店。阿姨问："你闺蜜呢？怎么没跟你一起？"我笑着说："她有事，以后可能不来了。"阿姨给我端来豆浆，还是加了醋的，我喝了一口，有点凉。窗外的梧桐叶飘下来，落在我脚边，我想起林夏以前说："等我们老了，还要一起吃早餐，我给你做蛋糕，你给我剥橘子。"
晚上回家，我把存折里剩下的钱存了定期。路过楼下的快递柜，看见阿姨搬不动快递，我过去帮她。阿姨说："谢谢你啊小姑娘，跟我家闺女一样贴心。"我笑了笑，口袋里的润喉糖硌了我一下——那是林夏上次塞给我的，橘子味的，还没拆。
我拆开糖纸，放进嘴里，还是熟悉的味道。窗外的月亮升起来，我想起以前跟林夏一起看月亮，她说："月亮会变圆，我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。"现在月亮还是圆的，只是我们的日子，好像有点不一样了。
那天之后，我还是会帮别人搬快递，还是会给流浪猫喂猫粮，只是再有人跟我借钱，我会问一句："你要做什么？"不是不信任，是我学会了，把信任给值得的人。
楼下的早餐店还在，豆浆还是现磨的，只是我习惯了一个人吃。有时候会想起林夏，想起她的笑，想起她给我带的热粥，只是那些回忆，像凉了的豆浆，喝起来有点苦，却也有点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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