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底之蛙的觉醒:原来世界不止井口那么大

我是只住在村头老井里的青蛙,打从记事起,头顶就悬着块圆溜溜的天——像奶奶晒在绳子上的粗布,边缘沾着青苔的绿,中间透着淡蓝。每天的日子过得挺踏实:清晨蹲在井壁的凹坑里等蚊子,舌头一弹就卷进嘴里,苦丝丝的但管饱;下午跟爬进来的蚯蚓唠嗑,它总说“井外的泥土软得能埋住尾巴”,我撇撇嘴,觉得它准是被晒晕了——井里的泥土潮乎乎的,难道还不够好?

风里飘来的“远方”味道

入夏的某一天,风突然变了味儿。往常的风带着井壁的青苔腥,那天的风裹着股甜丝丝的香,像我去年偶然舔到的桃汁。没等我反应过来,一片粉色的花瓣“啪嗒”落在脚边——花瓣边缘卷着,沾着点黄泥土,我用舌头舔了舔,居然有股阳光的味道。

“小蛙,小蛙!”风卷着花瓣转了个圈,声音像隔壁村的小娃娃,“你知道这花瓣从哪儿来吗?山那边的桃林,满树都是这样的花,风一吹,像下了场粉雨!”

我盯着花瓣,心跳得有点快:“山那边?山不是就在井口外面吗?”

“傻孩子,”风笑出了声,“井口外面的山,后面还有更大的山,更大的河,更大的天——比你头顶这块,大一百倍!”

那天晚上,我盯着头顶的圆天,突然觉得它变小了。以前我觉得它像口大铁锅,能罩住整个世界,现在怎么看都像个缺了角的碗——碗外面,是不是真的有桃林?有河?有更大的天?

第一次,我想“跳出”井口

第二天清晨,我做了件从来没做过的事:攒足了劲,往井沿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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井壁的青苔滑溜溜的,我刚爬两步就摔下来,屁股磕在石头上,疼得直咧嘴。但我没放弃——风说的桃林味道还在舌尖绕,蚯蚓说的软泥土还在耳边响。我用爪子抠住井壁的裂缝,慢慢往上挪,指甲盖都磨得发白了,终于,我的脑袋探出了井沿。

啊——

我睁大眼睛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井口外面的天,居然是方的?不,不对,是无边无际的,像被谁铺了块巨大的蓝布,上面飘着的云像棉花糖,比我见过的所有东西都大。远处的山连绵起伏,像奶奶织的毛线团,山脚下有条河,河水哗哗流着,阳光照在上面,像撒了一把碎银子。

爬出去,才知道什么叫“活着”

从那天起,我每天都爬井。井壁的青苔被我蹭掉了一大块,露出里面粗糙的石头,磨得我的爪子渗着血,沾在石头上,变成暗绿色的印子。有天晚上,我爬得比往常更高,听见外面有虫叫——比井里的蛐蛐儿响十倍,像在唱一首热闹的歌。

“加油啊!”风从旁边吹过来,带着桃林的香,“再爬两步,就能看见河了!”

我咬着牙,爪子抠进石头缝里,慢慢往上挪。终于,我的前腿搭上了井沿,后腿一蹬,整个人翻了出去——

“扑通”一声,我掉进了河边的草丛里。草叶软软的,像铺了一层棉花,蹭得我的腿痒痒的。我抬头看天,蓝得像被水洗过,云像棉花糖,飘得很慢很慢。河边的桃林里,桃花正开着,粉嘟嘟的,像一片云落进了地里。蝴蝶在花间飞,翅膀上的花纹像奶奶绣的帕子,好看极了。

“呱呱!”我叫了一声,声音传得很远很远。突然,从桃林里传来一声回应:“呱呱!”比我的声音更响,更欢快。

我跳起来,往桃林跑。风里带着桃花的香,带着河水的凉,带着阳光的暖——原来,这才是“活着”的味道!

现在,我住在河边的草丛里

现在,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。早上,我会去河边洗脸,河水清清凉凉的,能看见里面的鱼游来游去;中午,我会躺在桃树下睡觉,桃花落在我身上,像盖了层粉被子;下午,我会跟隔壁的青蛙一起去捉虫子,它教我怎么跳得更高,怎么找更肥的蚊子。

有时候,我会回到老井边,看看那口曾经困住我的井。井里的青苔还是那么绿,井沿的石头还是那么粗糙,但我再也不会觉得它是“整个世界”了。我会对着井里喊:“蚯蚓,你快出来呀!外面有桃林,有河,有更大的天!”

蚯蚓探出头,扭了扭身子:“真的吗?我怕爬不出去……”

我笑着说:“没关系,我帮你。只要你愿意抬头,愿意努力,就能看见更美的风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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