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口小饭馆里的“兄弟”翻脸记

巷口那家卖卤煮的小饭馆，下午三点钟还飘着股子油乎乎的烟味。张二娃坐在靠门的桌子旁，手指夹着根快烧到指尖的烟，眼睛盯着门口的树影——李狗蛋已经迟到十分钟了。

塑料凳腿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的声音，李狗蛋拎着个破布包进来，把包往桌上一摔，坐下来就喊：“老板，来碗卤煮，多放肺头！”张二娃把烟屁股按在桌角的旧茶缸里，笑着递过去一根烟：“狗蛋，急啥？先喝口茶。”

茶是凉的，李狗蛋端起来灌了一口，皱着眉把杯子放下。破布包里露出来半截钢筋头，是他们昨天夜里从工地偷的——俩人事先说好，卖了钱平分，可张二娃今早去卖的时候，特意多报了二十块钱的“运费”，把钱揣进了自己口袋。

烟卷儿里的算计

“二娃哥，昨天那批钢筋，收废品的给了多少？”李狗蛋摸出打火机，把张二娃递来的烟点上，烟卷儿烧得滋滋响。张二娃的手指在桌沿敲了敲，烟灰落进卤煮的汤里，泛起细小的油花：“没多少，也就八百块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零钱，数了四百块推过去，“给，你的那份。”

李狗蛋盯着那叠钱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破布包的带子。他昨天偷偷跟着张二娃去了废品站，亲眼看见收废品的给了张二娃一千块——那二十块“运费”是假的，张二娃多拿了两百。“二娃哥，”他把烟按在桌角，声音突然沉下来，“你是不是忘了，收废品的王哥跟我是邻居？”

卤煮锅边的试探

张二娃的笑僵了僵，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六百块，喉咙动了动：“狗蛋，你这话说的，我能亏你吗？”他抓起桌上的啤酒瓶，给李狗蛋倒了一杯，“来，喝口酒，咱们兄弟俩谁跟谁？”啤酒沫子溅在李狗蛋的裤腿上，他没擦，反而把杯子往张二娃面前推了推：“二娃哥，我跟你混了三年，你啥时候骗过我？”

卤煮的香味飘过来，老板端着碗卤煮放在李狗蛋面前，热气模糊了他的脸。张二娃看着李狗蛋碗里的肺头，突然想起去年冬天，他们俩在桥洞底下分吃一个馒头，李狗蛋把大的那半给了他。“狗蛋，”他压低声音，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，放在李狗蛋的手心里，“这是我昨天多拿的，给你。”

碎瓷片的摊牌

李狗蛋盯着手心里的两百块，突然笑了。他把钱往桌上一摔，抓起桌上的啤酒瓶，“啪”的一声摔在地上，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。“二娃哥，”他指着张二娃的鼻子，声音里带着哭腔，“你以为我在乎这两百块？我在乎的是你把我当兄弟吗？”

张二娃吓得往后退了一步，他看着李狗蛋发红的眼睛，突然想起昨天夜里，李狗蛋替他挡住了工地的保安——要是没有李狗蛋，他早就被抓住了。“狗蛋，我错了，”他抓住李狗蛋的胳膊，“咱们兄弟俩以后再也不分开了，好不好？”

李狗蛋甩开他的手，抓起破布包往肩上一扛，摔门而去。张二娃看着他的背影，捡起地上的碎瓷片，划破了自己的手指。血滴在卤煮的汤里，像朵绽放的花。

巷口的风卷着烟味吹进来，张二娃坐在桌旁，端起凉茶喝了一口。他想起李狗蛋刚才的话，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——原来所谓的“兄弟”，不过是利益场上的互相利用，一旦利益不均，就会像碎瓷片一样，再也拼不回去了。

市井故事,小混混内讧,分赃不均,人性弱点,真实生活场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