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碗苦胆：亡国的那天，他把眼泪咽进了泥土里
会稽山的风里全是血的味道。勾践攥着断剑，看着越军的旗帜像被揉碎的纸一样，飘落在吴王夫差的战车前。他的王后雅鱼紧紧抓着他的袖子，指甲掐进他的胳膊，却没发出一点声音——他们都知道，此刻哪怕哭一声，都会成为吴王羞辱他们的理由。
“勾践，你不是想当霸主吗？”夫差踩着越军的尸体走过来，剑鞘敲了敲勾践的肩膀，“从今天起，你就是我的马夫。”
那天晚上，勾践蹲在吴王的马棚里，看着月光把马槽里的水照得发亮。他摸出怀里的苦胆——那是雅鱼偷偷从厨房里拿的，还带着点温热。他舔了一口，苦得喉咙发紧，像吞了一把碎玻璃。但他没吐，反而咽得更狠了——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抓着他的手说：“守住越国，守住我们的子民。”现在，他把这句话和苦胆一起，咽进了肚子里。
第二碗苦胆：三年为奴，他把尊严熬成了刀鞘
夫差喜欢让勾践给他牵马。每次出游，勾践都要穿着破衣裳，低着头，把缰绳递到夫差手里。路上的百姓指着他笑：“看，那就是曾经的越王！”有的小孩扔石子，砸在他的背上，他也不躲——他知道，现在的他，连躲的资格都没有。
有一次，夫差病了。勾践跪在寝宫外面，求了三个时辰，才获准进去侍奉。他端着药碗，看着夫差皱着眉喝药，突然说：“大王，臣会辨尿味。”说完，他端起夫差的尿盆，凑到鼻子前闻了闻，又尝了一口——在场的大臣都捂着鼻子笑，夫差也笑了，拍着他的肩膀说：“勾践，你倒真是忠心。”
那天晚上，勾践回到马棚，雅鱼给他打了盆热水，想给他洗洗手。他躲开了，说：“别洗，这手上的尿味，能让我记住今天的耻辱。”他又舔了一口苦胆，这次苦得眼睛都红了，但他笑着说：“雅鱼，你看，苦胆比尿还苦呢。”
第三碗苦胆：十年生聚，他用每一粒米种出复仇的火种
夫差终于放他们回越国了。那天，勾践站在越国的城门口，看着破败的城墙，看着路边瘦得皮包骨的百姓，突然跪了下来。他捡起地上的一把土，塞进嘴里——土是咸的，像眼泪的味道。
他开始“卧薪”。每天晚上，他都睡在柴草堆上，盖着破被子。柴草扎得他后背疼，但他觉得，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忘过去的日子。他还让百姓把苦胆挂在宫里，每个大臣上朝的时候，都要舔一口——他说：“我们的国家，是用苦胆泡大的。”
他亲自下田种地。夏天的太阳晒得他后背脱了皮，他也不喊累；冬天的水冰得他手通红，他也不叫苦。百姓们看着他，都说：“我们的大王，比我们还能吃苦。”于是，越来越多的人回到田里，越来越多的粮食堆进了仓库。他还让工匠们偷偷造剑——剑刃要磨得比头发还细，剑鞘要做得像普通的木棍，这样才能不被吴王发现。
第四碗苦胆：那一战，他把卧薪尝胆的日子，变成了剑刃上的光
十年后的春天，夫差带着大军去攻打齐国了。勾践站在城墙上，看着越国的军队像潮水一样涌出去——士兵们的盔甲上都刻着“卧薪尝胆”四个字，手里的剑闪着冷光。
他们打了三天三夜。越军像饿了很久的狼，扑向吴军的阵营。勾践骑着马，冲在最前面，手里的剑砍翻了一个又一个吴军士兵。他的脸上全是血，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，但他笑着——他想起了十年前的马棚，想起了苦胆的味道，想起了雅鱼给他缝破衣裳的日子。
夫差回来的时候，看到的是越国的旗帜插在吴国的城头上。他跪在勾践面前，说：“勾践，你赢了。”勾践看着他，从怀里掏出苦胆，递给他：“你尝尝，这是我十年的味道。”夫差舔了一口，苦得皱起了眉。勾践说：“你知道吗？我每天舔苦胆，不是为了恨你，是为了让自己记住，一个国家要是忘了苦，就会灭亡。”
站在吴国的城墙上，勾践看着远处的越国。风里飘来稻花的香味，那是他亲手种的稻子。他摸了摸怀里的苦胆，笑了——他知道，卧薪尝胆不是故事，是一个人把碎掉的自己，一片一片捡起来，再拼成一把剑。而这把剑，不是为了伤害别人，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国家，守住自己的子民。
那天晚上，他没有睡柴草堆。他躺在柔软的床上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。雅鱼递给他一杯茶，他喝了一口，说：“你知道吗？我突然觉得，苦胆的味道，其实有点甜。”雅鱼笑了，说：“因为你终于等到了这一天。”
勾践看着窗外的月亮，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晚上。他说：“雅鱼，明天我们去田里看看吧。”雅鱼点点头，说：“好。”
风从窗外吹进来，带着稻花的香味。勾践笑了，他知道，属于越国的春天，终于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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