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式宿舍楼的墙皮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，像极了某种生物剥落的鳞片。307 宿舍的挂钟刚敲过凌晨两点，塑料凳挪动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林夏把沾着朱砂的红绳系在钢笔上，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白天从学校后山挖来的槐树根碎屑。

“真能招来笔仙？” 周小雨咬着吸管，奶茶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滴落，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痕迹。苏棠猛地将化妆镜倒扣在桌面，镜面与玻璃碰撞的脆响让所有人都僵住了。这面镜子是她上周在古玩市场淘来的，青铜边框缠绕的藤蔓纹路里，隐约能看见暗红斑点，像是干涸的血迹。

钢笔开始不受控地滑动，在草稿纸上拖出歪歪扭扭的弧线。林夏感觉手腕传来阵阵寒意，仿佛有双冰冷的手正穿过她的皮肤，握住她的手指。“笔仙笔仙，你在哪年去世的？”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笔尖突然顿住，墨水在纸上晕开，形成一个诡异的黑点。

周小雨突然指着镜子尖叫起来。原本倒扣的镜面不知何时已经翻转，镜中映出的，赫然是四个并排而坐的身影。可现实里，她们明明是围坐在桌子的三边！那个多出的人影穿着褪色的碎花旗袍，长发遮住半张脸，只能看见嘴角裂到耳根的笑容，像是被生生撕开的伤口。

“别、别看镜子！” 苏棠扑过去想盖住镜面，却在触到玻璃的瞬间惨叫着缩回手。镜子表面烫得惊人，青铜边框上的藤蔓纹路竟开始扭曲蠕动，暗红斑点渗出粘稠的液体。林夏感觉钢笔被一股大力夺走，笔尖在纸上疯狂划动，墨迹如同鲜血般飞溅。

“救命！” 周小雨的声音戛然而止。林夏惊恐地转头，只见她双眼圆睁，脖颈处浮现出青灰色的指痕，仿佛正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。镜子里的旗袍女人缓缓抬起头，露出腐烂的右脸，黑洞洞的眼窝里爬出几只蛆虫。

整间宿舍的温度骤降，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。林夏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，逐渐与旗袍女人的轮廓重叠。钢笔终于停下，纸上凌乱的字迹拼凑出一行血字：“该换替身了。” 而那面镜子，不知何时已经布满蛛网般的裂痕，每个缝隙里都渗出腥臭的血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