砚台惊蛊
崇宁五年夏,蝉鸣聒噪,白鹭书院却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。清晨,书生赵文远被发现瘫倒在课桌上,七窍淌着黑血,面容扭曲如恶鬼。更诡异的是,他右手死死攥着砚台盒,指缝间渗出暗红的丝线,仿佛有活物在蠕动。
我,临安府捕快沈清晏,踏入教室时,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。掰开赵文远僵硬的手指,砚台盒 “啪” 地弹开,十几条血色蚕虫如红绸般涌出,所到之处,木桌瞬间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。一旁的夫子吓得跌坐在地:“这、这是失传已久的血蚕蛊!中蛊者三日内必亡,死前受尽蚀骨之痛!”
搜查赵文远的宿舍,在床底暗格里翻出半封书信,字迹被泪水晕染:“师兄救我!三日前在藏书阁,我撞见……” 信未写完,末尾还沾着几点暗红血渍。循着线索找到藏书阁,却发现当日值守的老仆已悬梁自尽,脚下散落着撕碎的《南疆蛊术》残页,其中一页用朱砂画着血蚕蛊的炼制方法 —— 需以活人血肉为引,每日喂食剧毒草药。
“沈大人,赵文远生前与同窗周明远素有嫌隙。” 有学子悄悄告密。找到周明远时,他正往香囊里装填草药,见我到来,神色骤变。搜其身,竟找出个小巧的银盒,打开后,盒底刻着 “蛊门” 二字。“是他先抢我家传砚台!” 周明远突然癫狂大笑,“那砚台盒本就藏着血蚕蛊,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!”
当夜,书院突降暴雨。我在雨中撞见个熟悉身影 —— 竟是本该死去的老仆!追至后山破庙,烛火摇曳中,老仆掀开人皮面具,露出一张布满蜈蚣状伤疤的脸:“白鹭书院哪是什么清净地?二十年前,院长为夺《蛊王经》,勾结南疆巫女,害死我全族!” 他猛地扯开衣襟,胸口盘踞着一只血色巨蚕,“这血蚕蛊,不过是复仇的开端!”
话音未落,庙外传来惨叫。赶回书院,只见院长倒在血泊中,周身缠绕着数不清的血蚕,而周明远手持染血的砚台盒,眼神空洞地呢喃:“蛊成了,蛊成了……” 原来,周明远正是当年巫女之子,他与老仆合谋,利用赵文远对砚台的贪欲,将血蚕蛊引入书院,只为完成这场蓄谋已久的复仇。
晨光刺破乌云时,白鹭书院的血蚕蛊终于被尽数焚毁。但每逢雨夜,仍能听见后山传来蚕虫啃噬的沙沙声,还有人说,在砚台盒的缝隙里,偶尔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血丝,仿佛那些被蛊毒吞噬的冤魂,永远困在了这小小的砚台之中,诉说着无人倾听的怨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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