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西市的晨钟刚响，“醉红妆” 胭脂铺的雕花木门便被撞开。老掌柜王有德颤抖着指向柜台，伙计顺着他惊恐的目光望去，只见盛放 “桃花醉” 胭脂的白玉匣里，赫然躺着半片青紫的指甲。

京兆府衙役破门而入时，胭脂铺后院的炼丹炉还泛着余温。仵作白砚蹲在满地瓷片中，镊子夹起一粒暗红粉末凑近烛火：“这不是寻常铅粉，掺了西域的见血封喉草。” 他忽然掀开炼丹炉，炉壁内侧的暗格里，几卷画着宫女发髻样式的图纸散落其中，最上面那张还沾着新鲜的胭脂渍。

“半个月前，掖庭宫失踪了三名洒扫宫女。” 捕头沈昭将牛皮卷宗重重拍在案上，烛火在他脸上投下阴影，“她们最后出现的地方，正是城西市。” 话音未落，门外突然传来喧哗，一名蓬头垢面的乞丐被推进来，怀里死死抱着个褪色的胭脂盒，盒盖上 “醉红妆” 三个烫金小字在月光下格外刺眼。

审讯室的油灯噼啪作响。乞丐蜷缩在墙角，指甲缝里还沾着胭脂碎屑：“我在护城河捞到的！那个小娘子说要去给主子送胭脂，然后就……” 他突然剧烈咳嗽，嘴角溢出黑血。白砚冲上前时，只摸到乞丐尚有余温的脖颈 —— 人已断气，右手却紧紧攥着块绣着金线牡丹的帕子。

沈昭展开帕子，暗纹里藏着半枚月牙形印记。当他带着衙役闯入城东柳府时，正撞见柳家娘子将一匣子胭脂抛进火盆。火光照亮她慌乱的脸，耳垂上的珍珠坠子与乞丐手中胭脂盒内侧的压痕严丝合缝。“这些胭脂是宫里尚服局订的！” 柳娘子突然跪地，“半月前，有个自称掌事姑姑的人送来图样，说要做能让皮肤永葆光泽的秘药……”

子夜的掖庭宫寂静阴森。白砚举着油灯，在废弃的浣衣房角落发现半瓶胭脂。瓶口残留的蜡封上，月牙印记与柳娘子帕子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塞，一股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，恍惚间竟看到墙缝里渗出暗红液体，蜿蜒成宫女的轮廓。

“小心！” 沈昭的惊呼声晚了一步。白砚指尖刚触到墙皮，整面墙轰然倒塌，露出后面堆积如山的绣鞋。每只鞋底都绣着金线牡丹，最上面那双沾着新鲜的血迹，鞋尖还挂着半片熟悉的青紫指甲。

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长安的晨雾时，尚服局大牢里，掌事姑姑望着白砚手中的证据，终于卸下伪装。原来她竟是二十年前被废的淑妃贴身侍女，为给主子报仇，特意研制出能腐蚀皮肤的毒胭脂，诱骗宫女试妆后杀人灭口。“那些绣鞋，都是给淑妃陪葬的。” 她笑着抹去嘴角的血，眼神却望向宫墙之外，“可惜，没等到淑妃重见天日的那天……”

然而，就在结案的次日，白砚在整理证物时，发现那半瓶胭脂的瓶底刻着极小的梵文。他找来鸿胪寺译官解读，译官面色瞬间惨白：“这是天竺禁术，记载着用活人炼制驻颜丹的秘法……” 话音未落，皇宫深处突然传来凄厉的哭喊 —— 又有宫女失踪了，这次，失踪的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