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步穿杨 楚庄王十六年,云梦泽畔战鼓如雷。养由基单膝跪在泥泞的军帐前,青铜箭壶里三十六支雕翎箭泛着冷光。主帅屈巫将一卷帛书重重摔在案上:“晋国大将魏锜号称神射,扬言要取楚王项上人头!”帐外寒风呼啸,烛火在养由基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。 次日清晨,两军对峙于邲水之滨。魏锜身披玄铁重甲,张弓射出三箭,破空之声如惊雷炸响。楚军阵中盾牌相撞声此起彼伏,却见养由基摘下箭壶,抽出一支素白羽箭。当魏锜的第三支箭堪堪擦着楚军将领耳畔飞过的瞬间,养由基箭已离弦——两支箭竟在空中相撞,火星四溅,魏锜的箭应声坠落。 “百步穿杨,不过如此!”养由基高声喊道,转身将箭靶立在百步之外。那是一片柳叶,叶脉清晰可见。他屏息凝神,弓弦拉成满月,箭矢如流星般划过天际,不偏不倚贯穿叶心。现场寂静片刻,旋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,连晋军将士都忍不住发出惊叹。 楚庄王亲自为养由基斟满青铜爵:“寡闻卿能百发百中,今日方知传言非虚!”养由基跪地叩首,目光坚定:“臣非天赋异禀,不过每日拉弓千次,观云识风,辨物察形。此箭术如江河入海,非一日之功。”夕阳将他的影子拉长,落在身后插满箭矢的百步穿杨靶上,每支箭都紧紧簇拥在靶心,如同众星捧月。 自此,养由基之名威震列国。但每当有人请教箭术秘诀,他总会指向腰间那把磨得发亮的牛皮护指——那里深深凹陷的指痕,正是“百发百中”四个字最无声的注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