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日炙烤着龟裂的大地,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绝望的味道。我们这支百人小队出发时还带着点玩笑般的轻松,如今只剩下七个人,像被遗弃的棋子散落在无边的荒原上。水壶早已干瘪,嘴唇裂开血口,每吸一口气都像在吞咽火焰。 “撑住,老陈!”阿雅用嘶哑的嗓音喊着,把最后几滴水...
我当实习医生那会儿,最怕的就是晚上跟陈教授值急诊。陈教授在我们医院是出了名的“百不一贷”,意思是说,在他手底下,一百个病例里,九十九个或许还能商量,但关乎原则的那一条,绝无半点通融和借贷的余地,严苛到近乎不近人情。 那是个后半夜,救护车送来一个二十出头的...
那天整理旧书时,我从一本泛黄的《经济学原理》里滑出一张薄薄的纸片。那是一则十年前的剪报,标题是:“本地工艺复兴计划招募传统手工艺者,择优资助。”上面还有个红笔画的圈。我怔怔地坐下,记忆像潮水般涌来。 那时我刚大学毕业,满腔热血却求职无门。偶然在社区公告栏...
在江南水乡的深处,有座被称为“金缕城”的古老小城。城里白发苍苍的老人们总爱念叨一句老话:“富不过三代,财散如流水。”可偏偏有个叫陈启明的年轻人,不信这个邪。 启明的曾祖父是城中最后一位丝绸巨贾,到了他父亲这代,家道早已中落。父亲在巷口开了家小小的绸布店,...
那天下午,阳光斜斜地打在公司会议室冰冷的玻璃墙上,我看着项目经理李斯特的嘴一张一合,却感觉那些词语像弹珠一样噼里啪啦砸在我脸上,然后弹开,不留任何痕迹,只留下生硬的疼。 “这个错误太低级了,苏芮。客户那边非常生气,这直接影响了我们整个季度的信誉。”他手里...
浮生若梦,为欢几何?这话,我年轻时读来只觉矫情,如今两鬓斑白,坐在老院子里的海棠树下,咂摸着这句诗,竟嚼出满口苦涩后的回甘。 我家隔壁曾住着一位沈先生,是位退休的历史系教授。说他“住”,不如说他像个暂歇的过客。他的屋子极简,唯有一排顶到天花板的书墙,和一...
我时常想起那个微雨的午后,在江南一座不起眼的古籍修复馆里,遇到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。他正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摊开一页虫蛀的宋版《文选》,桌案上散着泛黄的宣纸和青墨。我本是为寻访地方志资料而来,却意外撞见了一场跨越千年的文化传承。 “年轻人,你知道‘百代文宗’...
老陈的书店缩在巷子深处,门脸不大,却总弥漫着一股旧纸与时光交织的沉静香气。我常去,与其说是买书,不如说是去听故事。老陈自己,就是个百读不厌的经典魅力的活注解。 那天下午,雨声渐沥,店里只有我和一位小姑娘。她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,表情有些焦躁,嘟囔着:“都看...
那几年,镇子好像就没安静过。天刚蒙蒙亮,第一声清脆的金属敲击声就划破了晨雾,紧接着,各种声音便像收到了号令般轰然响起——塔吊的引擎在低沉地轰鸣,打桩机不知疲倦地发出有节奏的“咚、咚”巨响,搅拌车滚筒滚过不平整的临时路面,发出哐啷哐啷的协奏。 我总爱在周末...
小镇的清晨总是被江上的汽笛声唤醒,薄雾裹着水汽漫过青石板路。陈明站在渡口,望着对岸那片沉寂了快三年的工业园区,手里的规划图被风吹得哗啦作响。 这个被寄予厚望的开发区,如今像个半瘫的巨人。西区去年刚通了天然气管道,但东区连排污系统都没完工;招商来的五家企业...